玉佩的烙印

玉佩的烙印

林晓的手臂被触须勒出的血痕开始发烫，像有无数根针在皮肉里游走。她拽着念念钻进公路旁的涵洞时，指尖的玉佩突然迸出刺眼的白光，空间里原本堆放整齐的物资瞬间乱作一团——三十平米的真空地带正在剧烈收缩，罐头和药品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姐姐，你的手！”念念指着她的手腕，声音发颤。

林晓低头，只见那块祖传玉佩正一点点嵌进皮肤，边缘的纹路像活物般蠕动，在腕骨处烙下朵猩红的花，和基地里那株怪物的花瓣一模一样。她想起张老头说过这玉佩是“镇邪之物”，也想起李哲在仓库里盯着玉佩时，眼里一闪而过的贪婪。

涵洞外传来植物根茎钻地的声响，地面震得灰尘簌簌往下掉。林晓咬着牙将空间里最后两瓶汽油倒在地上，又摸出打火机——这是她从便利店带出来的，外壳上还刻着个歪歪扭扭的“晓”字，是她大学时刻的。

“抓紧我。”她抱起念念，在汽油烧起来的瞬间跃出涵洞。火墙暂时挡住了追来的触须，但林晓知道这撑不了多久。玉佩烙印传来的灼痛越来越烈，她甚至能感觉到空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原本能躺下三个人的地面，现在连半桶水都快装不下了。

“它在怕那个怪物。”林晓突然反应过来。刚才玉佩接触触须时的收缩，不是失控，是本能的抗拒。就像三年前暴雨夜，它第一次觉醒时，也是用灼热逼退了变异者。

公路尽头出现座废弃的教堂，尖顶在夕阳下投出细长的影子。林晓抱着念念冲进去时，正撞见几个幸存者在瓜分半袋面包。为首的男人看到她腕上的烙印，突然跪了下来：“是圣女！玉佩选中的圣女！”

林晓皱眉。她见过太多用“信仰”当幌子的掠夺者，但男人眼里的狂热不似作假，他身后的幸存者也纷纷跪倒，嘴里念着“净化”“救赎”之类的词。

“你们知道这烙印？”她沉声问。

男人磕头如捣蒜：“先知说过，当玉佩染上猩红，就是末日终结的预兆。他还说…教堂的地窖里有能让空间进化的东西。”

地窖的石门上刻着和玉佩相同的纹路。林晓按上烙印时，石门缓缓打开，里面没有什么进化之物，只有一具盘膝而坐的枯骨，胸口放着本泛黄的古籍。

古籍里夹着张照片，上面是个穿中山装的老人，手里握着块和她一模一样的玉佩。文字记载着玉佩的来历：不是祖传之物，是百年前“净化计划”的实验品，三十平米的空间根本不是恩赐，是用来囚禁病毒母体的牢笼。

“原来如此。”林晓笑了，手臂上的烙印突然爆发出强光。空间里传来碎裂的声响，她仿佛听到无数冤魂的嘶吼，那些被当作实验体的人，那些死在基地里的士兵，那些被藤蔓吞噬的幸存者，都在这一刻苏醒。

涵洞方向传来巨响，那株巨大的植物正在枯萎，猩红的花瓣一片片凋零。林晓摸着腕上的烙印，那里已经不再发烫，空间的范围正在疯狂扩张，从三十平米到三百平米，再到无边无际，仿佛要将整个末世都装进去。

男人欢呼着：“净化开始了！”

林晓却看着古籍最后一页的批注，那是用鲜血写的字：“牢笼破，则母体出。”她突然明白，玉佩的收缩不是害怕，是恐惧——它在害怕自己再也关不住那个被封印了百年的怪物。

空间里的日记本第1100页，她写下：有些秘密，从诞生那天起，就是为了被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