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终点的约定

没有终点的约定

阿棠快九十岁了，她的日记本已经传到了小远手里。共生海和外面的大陆早就打通了通道，每天都有穿不同衣服的人在粉色的海边散步，用不同的语言唱着同一首歌（那是孩子们一起编的，既有粉色的温柔，也有蓝色的辽阔）。

红色的碎片依旧在生长，只是里面的影像越来越丰富：有黑皮肤的孩子在粉色湖里游泳，有白头发的老人教年轻人用金色的花粉做颜料，有对跨国界的恋人，在黑色海葵花和金色花缠绕的树下结婚。

“星星的约定不是‘永远一样’，是‘永远愿意不一样’。”阿棠躺在海边的摇椅上，看着小远的女儿（一个扎着彩色辫子的小女孩）在沙滩上捡碎片，碎片在她掌心化作颗彩色的星星，“就像海会变，人会变，但‘记得’这件事，永远不变。”

她的老碎片突然变得很亮，亮得像颗真正的星星。碎片里，林晓奶奶在笑，念念姐姐在挥手，郑伯在修一艘挂着彩色帆的船，所有曾经出现在故事里的人，都对着她点头。

“我们真的去更远的地方啦。”念念的声音像风一样轻，“但约定会留在每个记得的人心里，像颗种子，永远会发芽。”

亮光照亮了整个共生海，海面上的星星碎片突然一起升空，组成了一条横跨天际的光带，连接着粉色的海和蓝色的大陆，光带里写满了各种各样的名字，有过去的，有现在的，还有很多空白的地方，等着未来的人写下自己的名字。

阿棠闭上眼睛时，感觉自己像颗轻飘飘的种子，被风吹向光带。她最后看到的，是小远的女儿捡起颗新的种子，握在手心，听见里面有个新的声音在说：“你好呀，我们的约定，现在轮到你啦。”

很多年后，有个孩子问长辈：“星星的约定到底是什么呀？”长辈指着天上的光带和海里的碎片，笑着说：“就是你可以做你自己，也允许别人做别人，然后一起，把故事讲下去。”

海风吹过，所有的碎片都在轻轻摇晃，像在说：“对呀，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