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的选择

种子的选择

共生海边缘的沙漠里，长出了第一株黑色的海葵花。它的花瓣像黑曜石，花芯里的碎片不是红色，而是银色，里面映着个陌生的大陆，大陆上有黄色的土地，黑色的河流，人们穿着不一样的衣服，说着不一样的话。

“是‘外面’的种子。”阿棠的孙子小远捧着银色碎片，碎片里的声音说：“我们不是敌人，只是想看看你们的海。”

这个发现引起了巨大的争论。长老们说黑色海葵花是不祥之兆，会带进来新的“遗忘”；年轻人们却好奇地围着碎片，问外面的大陆有没有会飞的鱼，有没有不用浇水的花。

黑色海葵花长得很快，三个月就蔓延到了共生海的中心。银色碎片里的影像越来越清晰，人们看到外面的大陆也有自己的“共生海”，只是那里的海水是蓝色的，碎片是金色的，他们也在争论要不要打开和粉色海洋的通道。

“就像两群隔着山的孩子，都在猜山那边是什么。”阿棠抚摸着黑色的花瓣，花瓣很柔软，并不像大家想的那么可怕，“种子不会说谎，它只是把选择摆在我们面前。”

她决定带着银色碎片去沙漠的尽头，那里是粉色海水和黑色土地的交界处，也是两大陆最靠近的地方。小远背着装满新童谣的背包，说要把共生海的歌送给山那边的孩子。

路上，他们遇到了德叔和他的儿子。儿子已经成了个中年人，背着把吉他，说要把外面的歌带回来。“山那边的人也怕我们呢。”他笑着说，“他们觉得粉色的海很奇怪，就像我们觉得黑色的花很奇怪。”

在交界处，阿棠把银色碎片放在地上，小远弹起吉他，唱起了那首关于灰水母的童谣。黑色的海葵花突然向着同一个方向弯曲，花瓣上的纹路亮起，和远处黑色土地上的金色碎片连成一线。

线的那头，传来模糊的歌声，旋律不一样，却和小远的吉他很合拍。有个金色的影子从线里探出头，好奇地看着他们，手里拿着朵金色的花，和共生海的海葵花很像，只是颜色不同。

“原来选择不是‘要不要’，是‘怎么一起’。”阿棠看着两个孩子（金色影子和小远）隔着线分享花瓣，突然明白念念姐姐当年说的“更远的地方”，不是离开，是连接。

黑色海葵花开始和金色的花交换花粉，粉色的海水里渐渐有了金色的光点，黑色的土地上也长出了粉色的草。种子们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所有人：不同的星星，才能组成更美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