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童谣

不同的童谣

共生海的孩子们开始唱不同的童谣了。以前大家都唱念念姐姐哼的那首，现在有的孩子把自己的故事编进歌词里：“东边的湖里有只灰水母，它不喜欢晒太阳，喜欢躲在石头后……”还有的孩子唱着关于争吵和和好的歌，虽然旋律不那么顺耳，却让人听了心里暖暖的。

这些“新童谣”让守旧的长老们很紧张。他们说共生海需要统一的信仰，不同的声音会引来新的黑影。有个叫德叔的长老，甚至偷偷收集新童谣的歌词，把它们埋在黑色的泥土里，说要“净化杂音”。

“泥土里在哭。”阿棠的小孙女捡来一块从德叔埋歌的地方挖出来的泥土，泥土里渗着红色的水珠，像眼泪。老碎片在阿棠掌心震动，传来无数细碎的声音，是那些被埋的歌词在喊：“放我出去！”

阿棠跟着红色的水珠找到德叔的秘密地窖。地窖里堆满了写着新童谣的纸条，每张纸条都被揉得皱巴巴的，上面爬着黑色的霉菌，像正在被吞噬的蝴蝶。德叔正拿着火把，准备把纸条烧掉。

“它们不是杂音，是彩虹的颜色。”阿棠拦住他，老碎片飞到纸条上，霉菌瞬间退去，纸条展开，露出孩子们稚嫩的笔迹：“我和小美吵架了，但明天想跟她一起抓鱼。”

德叔的手抖了抖，火把掉在地上。他突然蹲下来哭：“我儿子当年就是因为唱了不一样的歌，被黑影抓走了……我怕啊，怕再失去什么。”

老碎片突然投射出段影像：德叔的儿子并没有被黑影抓走，他只是带着自己写的歌词，坐船去了共生海之外的地方，在那里教别的孩子唱歌，他的歌里既有共生海的粉色，也有外面世界的蓝色。

“不同不是危险，害怕不同才是。”阿棠把影像里的歌词抄下来，贴在村子的公告栏上。第二天，公告栏前围满了人，有人说“原来外面是蓝色的”，有人说“我也想写首关于雪山的歌”，德叔看着歌词，突然笑了，说要坐船去找儿子，跟他学唱新的调子。

孩子们开始在海边举办“童谣大会”，每个人都可以唱自己写的歌。有个自闭症的小男孩，从来没说过话，那天却哼出一段没有歌词的旋律，像风吹过礁石的声音，所有人都安静地听着，海浪也跟着轻轻打节拍。

阿棠把所有新童谣都记在日记本里，日记本的封面不再是纯粉色，而是拼满了各种颜色的碎片。她在最后一页写下：“童谣不是只有一首，就像星星不是只有一种颜色。”

夜里，她梦见念念姐姐坐在星空下，听着不同的童谣，笑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