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狩猎狩到的是狼王,第一个角色)
后来自然得是陪着去狩猎的。
不过一开始他以为狩猎嘛,不就野外玩玩嘛,打打动物,吃吃野的嘛。
阳芒酥被自家妹妹阳焉栩一路生拉硬拽,拖出了那间大得离谱,奢华得让他眼晕的寝宫。
阳光有点刺眼,他眯了眯那双漂亮得过分的桃花眼,心里还在疯狂刷屏:老子现在是国王!国王!权力!马内!金发妹妹!
“哥,你快点!别磨磨蹭蹭!”阳焉栩不满地嘟囔,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流动的金子。
她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红色猎装,金发束成高高的马尾,大眼睛闪着兴奋的光,她力气还不小。
“知道了知道了,催命啊!”
脚下踩着冰凉光滑、不知道是什么名贵石材铺就的地板。
狩猎场?
行吧,就当是体验生活了。
阳芒酥脑子里浮现的是前世偶尔在电视上瞄见的场景——几个穿着马甲的有钱佬,骑着高头大马,端着猎枪,对着傻狍子砰砰砰,完事了还能在野外搞个烧烤,滋滋冒油。
走廊长得望不到头,两侧是高耸的拱形窗户,阳光透过彩色玻璃,在地上投下斑斓诡异的光影。
每隔几步就杵着一个穿着闪亮盔甲、面无表情的护卫,眼神锐利得能在他身上戳个洞。
阳芒酥努力挺直腰板,试图找回点“本大爷”的气势。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他忍不住对着一个多看了他两眼的护卫龇了龇牙,试图凶恶一点。
结果护卫不仅没被吓到,反而像是被那精致的容貌晃了一下眼,迅速低下头,耳根可疑地红了。
“……” 阳芒酥一口气堵在胸口。操!这日子没法过了!连凶人都像在调情!
后来换下了那身碍事的丝绸长袍,他套了件暗红色猎装,收腰束腕,黑皮腰带勒出劲瘦线条。高筒靴裹住小腿,方便活动,他感觉利落多了。
七拐八绕,终于到了一个巨大的……马厩?不,更像是某种交通工具的集合地。十几匹高头大马被侍从牵着,油光水滑,鞍鞯华丽得闪瞎人眼。
还有几辆造型奇特的……敞篷车?由一些他没见过的、长得像鹿又像马的生物拉着。
“上马!”阳焉栩利落地翻身骑上一匹纯白色的骏马,动作矫健,英姿飒爽。她丢给阳芒酥一个“别磨蹭”的眼神。
阳芒酥看着那匹比他还高、鼻孔喷着白气的枣红大马,咽了口唾沫。
送外卖骑小电驴他在行,骑这玩意儿?原主的记忆碎片里倒是有骑术。
“咳,”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模仿刚才那文绉绉的调调,“妹子啊,今日阳光明媚,微风和煦,不如……我们坐车?”
老子就是怕摔下来丢人!
阳焉栩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哥!你答应陪我狩猎的!狩猎当然要骑马!快点!再磨叽我就让空把你扔上去!”
那个叫“空”的,就是之前那个笑眯眯、眼神欠揍的高个子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阳芒酥身后,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让人想一拳打上去的笑容:“陛下,请。” 他微微躬身,做了个“请上马”的手势。
阳芒酥头皮发麻。他妈的,这叫什么事儿!他认命地踩着侍从的背(这感觉真他妈别扭!),笨手笨脚地爬上了马背。
马鞍的触感陌生又坚硬,他下意识地夹紧了腿,生怕掉下去。枣红马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紧张,不安地踏了踏蹄子。
“出发!”阳焉栩一马当先,清脆的嗓音带着兴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皇城区域,进入了一片广袤无垠猎场。
阳光透过巨大的树冠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清新得不像话,带着草木泥土的芬芳,间或有清脆的鸟鸣。这环境,搁以前阳芒酥肯定觉得是度假天堂,但现在他只感到浑身不自在。
太干净了!太安静了!连个能让他骂两句解闷的仇家都没有!
狩猎?阳芒酥心里嗤笑。不就是打打兔子野鸡?最多来头鹿。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等会儿怎么用那把看起来镶满宝石、华而不实的弓,射偏个十万八千里,然后假装手滑把弓扔了,完美表达自己的不屑。
队伍深入森林,光线变得昏暗起来。
参天古木盘根错节,巨大的藤蔓垂落,空气中弥漫着原始而潮湿的气息。
“这……这就是狩猎场?”阳芒酥清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鬼地方比他以前蹲点杀人的黑巷子还阴间!说好的阳光草地傻狍子呢?!
“当然啦!”阳焉栩骑着一匹矫健的黑马,兴致勃勃,“今天运气好,听说‘夜嚎’区域刚放进去一批新货!保证刺激!”
新货?刺激?阳芒酥心里警铃大作。他余光瞥见那个空,嘴角噙着那抹万年不变的、让人想一拳打过去的微笑,策马跟在稍后一点的位置,像条无声无息的影子。
鸟鸣声稀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头发紧的寂静。
“哥,今天运气不错!”阳焉栩压低声音,勒住马,指着前方一片林间空地边缘,“看那边!”
阳芒酥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空地边缘的灌木丛一阵晃动,紧接着,一头体型健硕、皮毛油亮的雄鹿警惕地探出头来,它头顶的鹿角枝杈分明,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
确实是个大家伙。
侍从们立刻屏住呼吸,训练有素地散开,呈半包围状。有人恭敬地将那把华丽的长弓和一支同样镶嵌着宝石的箭矢递到阳芒酥面前。
阳芒酥接过弓,入手沉甸甸的。他撇撇嘴,心里想着:射个屁,老子瞄准你旁边的树!
他学着记忆碎片里的样子,姿势倒是摆得像模像样——挺胸抬头,拉弓搭箭。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他完美的侧脸上,长睫低垂,神情专注(装的),整个人仿佛一幅圣洁的油画。
周围的护卫和侍从都看呆了,连阳焉栩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就在阳芒酥手指微松,准备故意射偏的刹那——
“嗷呜————!!!”
一声低沉、浑厚、充满原始野性与绝对威严的狼嚎,如同炸雷般毫无征兆地在密林深处响起。
那声音仿佛带着实质的冲击波,震得树叶簌簌落下,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雄鹿瞬间受惊,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猛地掉头,闪电般消失在密林深处。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护卫们瞬间脸色大变,如临大敌,唰地抽出佩剑,银亮的剑刃在幽暗中反射着寒光,迅速将阳芒酥和阳焉栩护在中心。马匹也惊恐地嘶鸣起来,不安地刨着蹄子。
阳芒酥也被那声狼嚎惊得手一抖,箭“嗖”地一声射了出去,果然不负众望地深深扎进了雄鹿刚才位置旁边十米开外的一棵大树上,箭尾还在嗡嗡颤动。
但他此刻根本顾不上丢脸。
那声狼嚎……太近了!而且,那绝不是普通的狼!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威压如同潮水般从声音传来的方向弥漫开来。
那是一种源自食物链顶端的、纯粹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压迫感。
阳芒酥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胸口那个早已愈合的窟窿位置似乎传来一阵幻痛。这是他无数次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直觉在疯狂报警——极度危险!
死寂笼罩了这片林地,只剩下马匹粗重的喘息和护卫们紧张的心跳声。
唰啦…唰啦…
沉重的脚步声踏在厚厚的落叶层上,缓慢而富有韵律,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由远及近。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向声音来源的幽暗之处。
高大的林木阴影下,两点熔金般的亮光骤然亮起,如同黑暗中点燃的鬼火。
紧接着,一个庞大得超乎想象的轮廓,缓缓踱步而出,踏入了林间空地边缘的光斑之下。
那是一头……狼?
不!阳芒酥瞳孔猛地收缩。
那体型简直像一座移动的小山丘!肩高绝对超过了两米,四肢粗壮如同古树的虬根,覆盖着浓密而富有光泽的毛发,在斑驳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冰冷的、流动的银灰色。
巨大的头颅微微低垂,吻部线条刚硬,森白的利齿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纯粹的、燃烧着野性火焰的熔金色竖瞳,冰冷、锐利,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以及……一丝近乎审视的嘲弄?
那股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空气都仿佛被它吸走了,令人呼吸困难。护卫们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冷汗浸透了他们的内衬。
阳芒酥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跳出来。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反应。
这玩意儿……这玩意儿比高炼那SB手底下最凶的打手可怕一万倍!这他妈是狼?这分明是洪荒巨兽!
他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宝石弓——这玩意儿在这巨兽面前跟牙签有什么区别?!
巨狼熔金色的竖瞳缓缓扫视全场,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最后,极其精准地定格在了被护卫簇拥在中央、骑在马上、脸色煞白却难掩绝色的阳芒酥身上。
那目光带着穿透力,仿佛要把他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阳芒酥被看得浑身发毛,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张了张嘴,想骂点什么给自己壮胆,比如“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或者“你他妈的想干嘛?”,但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阳芒酥那被震惊和恐惧冲昏的头脑,某个根深蒂固的、属于街头混混的神经回路,突然短路般地蹦出了一个极其不合时宜、甚至带着点荒谬的想法:
“我……操……”他喃喃出声,那清冽如玉击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林间空地上:
“好……好大一条狗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护卫队长脸都绿了,差点当场厥过去。阳焉栩猛地捂住了嘴,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我哥果然傻了”的绝望。
而那头如山峦般的银灰色巨狼,熔金色的瞳孔似乎极其细微地……眯了一下。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危险的气息,如同极地的寒风,骤然席卷开来,那瞳孔盯在了他的身上,死死地,毫不畏惧的,好像带着打量意味的,盯着。
他明白了。
完了,这狗人盯上自己了。
就在所有人都屏着气息,不敢乱动时,那头狼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倒了地,那把剑直挺挺的插在它背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一行人又爆发出喜:“陛下真厉害!”“哥哥,你打猎可真厉害啊!”“陛下太厉害了!”
他只能尴尬一笑。
侍位们都在收拾着那头狼,将它搬到一直拖着准备的铁笼上,其中一个侍卫喊了一声:“这畜牲竟然还活着嘞!”
他为了他原本的目的,所以根本没有射多重,这个他是知道的。
而且以自己经验,他知道不可能凭一支箭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就撂倒皮这么厚的一大头狼,怎么样也还能再蹦哒两下的吧?
但后来并没有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