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还搞到了两头鹿,一头熊,六只兔子。夕阳像个巨大的咸蛋黄,把天空染得又橘又红,一群人浩浩荡荡、满载猎物地回城。
不过这次走的是穿城而过的正街。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街道两旁早就被黑压压的人群堵得水泄不通,平民们伸长了脖子,垫着脚尖,眼神热辣辣地钉在马背上那个身影上。
阳芒酥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新来的珍禽异兽,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他死死绷着脸,目视前方,脖子梗得发酸,愣是不敢往两边瞟一眼,生怕和哪道过于炽热的视线对上,当场表演个原地爆炸。
操!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抠了你眼珠子泡酒?!内心的小混混在疯狂咆哮,但他只能死死攥着缰绳,指关节都捏得发白。
崩人设崩人设崩人设……老子现在是国王!斯文!优雅!……优雅个屁啊!
“陛下!陛下看这边!”
“啊啊啊啊啊!陛下!!”
“天呐!是活的!活的陛下!比画像上还要美一万倍!”
“陛下!请用您的脚踩我!”
“陛下!求您赐我一根头发!我愿用十年寿命来换!”
“啊!陛下刚刚是不是瞟了我一眼?!我死了我死了!快扶住我!”
“陛下!您缺洗脚婢吗?!我搓澡技术一流!”
“陛下!请让我亲吻您走过的土地!”
“神啊!这就是被光明神亲吻过的容颜吗?!我要晕过去了!”
“陛下!求您骂我一句!用您那泉水般的声音骂我!”
各种离谱至极、声嘶力竭的呼喊如同魔音灌耳,此起彼伏,还夹杂着激动到晕厥被抬出去的、试图冲破卫兵人墙献花的、以及拿着水晶球(大概是留影魔法道具?)疯狂记录的。
阳芒酥的脸都快绷成石板了,内心弹幕疯狂刷屏:
踩你?老子想锤爆你狗头!
头发?老子给你一撮狼毛要不要?!
瞟你?老子是斜视!
洗脚?老子现在只想把脚塞进你嘴里让你闭嘴!
亲吻土地?吃马粪吧!
骂你?老子怕一张嘴就是‘我艹你大爷’!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行走的、会发光的、被无数饿狼视奸的肉。
每一道目光都带着实质性的热度,烧得他头皮发麻。
“哎,哥。”阳焉栩骑着马又往他这边挤了挤,试图用自己挡住一部分过于炽热的视线,她小脸上倒是带着点看热闹的兴奋,
“那头狼咋处理呀?烤着、蒸着、煮着,还是片成狼肉刺身?我看它皮毛挺完整的,扒下来给你做个狼皮褥子肯定暖和!”
阳芒酥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那只大狗没死透,估计就是被空那一箭上的某种力量或者麻药给放倒了。
真要把它扔锅里煮?他脑子里立刻浮现出画面:滚水里,巨大的灰狼猛地睁开金色的竖瞳,咆哮着掀翻锅盖,带着一身葱花姜片汤水,把他按在地上摩擦……嘶!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虽然尾音还是有点抖):
“先……先扔地牢吧。仔细关押,严加看守。” 对,古装剧皇帝动不动就都这么干!
“哈?”阳焉栩一脸“你脑子是不是真被长生药烧坏了”的表情,“地牢?关久了会臭的!而且它那么大块头,得占多大地方?多浪费粮食啊!不如趁新鲜……”
“哎呀,行了行了!”阳芒酥被她念叨得心烦意乱,又被周围的尖叫吵得脑仁疼,忍不住抬高了点音量,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不是已经有了这么多鹿啊熊啊兔子吗?够你吃的了!那头狼就先放着!本……本王自有主张!”
阳焉栩被他难得“威严”(其实是烦躁到破音)的语气震了一下,嘟了嘟嘴,小声嘀咕:
“随便你吧……神神叨叨的。”
她扭过头,开始兴致勃勃地盘算起晚上是吃烤鹿腿还是炖熊掌了。
太可怕了!
这哪是民众?这他妈是群魔乱舞啊
老子要回贫民窟!老子要去当杀手!老子宁愿被高炼那SB追着爬床也不要被这么围观啊啊啊!!!
他感觉自己脆弱的神经,在这条“凯旋”之路上,正被寸寸凌迟。
而那头被扔去地牢的“狗人”,此刻在他心里,竟然诡异地成了唯一不那么让他头皮炸裂的存在——至少它只想物理上弄死他,而不是用眼神和尖叫把他精神阉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