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头斜斜挂在天上，江晚渡跟在苏清婉身后，缩着脖子钻过两扇雕花木门的夹道。
“往这边。”
苏清婉的声音压得极低，雪白的裙角扫过墙角的青苔，带着江晚渡绕到执法堂侧面的门。
这里种着一片茂密的修竹，正好能遮住两个大活人的影子。
江晚渡扒着竹子往里头偷看，心里啧啧称奇。
执法堂前殿的台阶是整块青石砌的，光可鉴人，往上走十八级就是朱漆大门，门楣上挂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写着‘执法堂’三个大字，笔锋凌厉得跟要劈下来似的。
门前站着两个戴铁盔穿铠甲的弟子，手里的长枪擦得锃亮，枪尖上还挑着红缨，一动都不动，跟游戏里的NPC守卫一模一样。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威胁区域，建议提升潜行技能等级。」
江晚渡心里翻了个白眼，点开技能面板看了眼。
【潜行】等级还是可怜的1级，后面跟着个红色的‘未掌握’图标。
她从新手村出来一路被追杀，哪有时间练这个。
“站好了别乱动。”
苏清婉从袖子里摸出个小瓷瓶，倒了点无色无味的液体在手心，往江晚渡脖子上一抹，“这是敛息散，能暂时掩盖你的气息，别说话，跟我走。”
冰凉的液体顺着皮肤滑下去，江晚渡打了个哆嗦。
她感觉体内那点可怜的蓝条（灵力）像是被冻住了似的，运转速度慢了不少。
【系统提示：检测到外部buff‘敛息散’，持续时间1小时，效果：隐藏气息等级+5】
“师姐你太厉害了！”江晚渡眼睛一亮，这简直是游戏里的隐形药剂啊！
苏清婉没理她，拽着她的胳膊低身穿过竹林，贴着墙根往刑讯室的方向挪。
执法堂的墙是青灰色的石砖砌的，上面爬满了常春藤，叶子被晒得蔫蔫的。
江晚渡小心翼翼地踩着苏清婉的脚印走，生怕弄出一点声音。
刑讯室在执法堂的西侧，是个单独的小院，门口也守着两个弟子。
江晚渡注意到他们腰间挂着块淡青色的玉佩，微微发着光。
【系统提示：检测到低阶法器‘清心玉佩’，对邪祟有特殊感应，请注意规避】
“怎么进去？”江晚渡小声问，眼睛滴溜溜地转，盘算着要不要用刚学会的轻功飞进去。
苏清婉没说话，指了指刑讯室后墙的一扇小窗。
那窗户开得很高，看起来像是通气用的。
“看到没？”苏清婉压低声音，“从那里能看到里面，执法堂的弟子换岗有一炷香的间隙，我们得等那个时候。”
两人缩在墙角的阴影里，大气不敢出。
江晚渡数着自己的心跳，感觉比打BOSS的时候还紧张。
她偷偷点开人物面板，看见【当前状态：紧张】的debuff，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移动速度-10%，被发现概率+5%」
“靠，还有负面状态？”江晚渡心里骂了句脏话，赶紧从背包里摸出块肉干啃起来。
这是她从新手村带出来的唯一食物，【系统提示：食用"粗糙的肉干"，生命值缓慢恢复中，紧张状态缓解】
等了大概十分钟，院子里突然传来脚步声。
守在门口的两个弟子互相说了句什么，转身朝前殿走去。
“就是现在！”苏清婉一把拉住江晚渡，施展轻功几下就掠到窗下。
她蹲下身子，示意江晚渡踩在她肩膀上。
江晚渡吓了一跳：“师姐你...”
“快点！”苏清婉催促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
江晚渡不再犹豫，踩着苏清婉的肩膀站稳，扒着窗沿往上一瞧。
窗户里面贴着张符纸，只留下一丝缝隙。她眯起眼睛往里看，心里咯噔一下。
刑讯室不大，光线昏暗，正中央摆着张刑架，上面绑着个人。
那人穿着内门弟子的白色道袍，身上全是血污，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正是之前帮过她的沈瑾舒！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裤腿上全是暗红色的血迹。
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人站在刑架前，手里拿着根闪着寒光的鞭子。
鞭梢上缠着细细的倒刺，上面还挂着血肉。
“说不说？”黑袍人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砂纸磨过木头，“那个妖女到底是什么来历？你们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沈瑾舒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嘴角却带着一丝冷笑：“我再说一遍，江姑娘只是个新来的弟子，舒长老误会她了。你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骨头倒是硬！”黑袍人冷哼一声，扬起鞭子就抽了下去。
“啪！”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声音隔着窗户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瑾舒疼得浑身一颤，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咬着牙愣是没发出一声惨叫。
江晚渡看得心里一紧，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
她想都没想就要开窗冲进去，却被苏清婉死死拉住。
“别冲动！”苏清婉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颤抖，“我们现在进去只是送死！”
江晚渡看着她，眼睛通红：“可她是因为我才被打成这样的！”
“我知道！”苏清婉咬着牙，“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这样才能救她！”
就在这时，刑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舒禾穿着一身青色道袍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得吓人。
她看了眼刑架上的沈瑾舒，冷冷地问：“招了吗？”
黑袍人躬身道：“回长老，她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舒禾走到刑架前，目光锐利如刀：“沈瑾舒，我和你是一同长大的，我不想把事情做绝，只要你说出那个妖女的来历和目的，我可以向掌门求情，饶你一次。”
沈瑾舒惨然一笑：“舒长老，弟子入门五年，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宗门的事，江姑娘是不是妖女，弟子不敢妄断，但她绝不是奸细。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拷问，难道就是青云宗的待客之道？”
“待客之道？”舒禾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个来路不明、身怀邪术的妖女，也配谈待客之道？”她眼神一厉，“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说不说？”
沈瑾舒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舒禾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转身对黑袍人道：“用刑！我就不信她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是！”黑袍人应了一声。
江晚渡在窗外看得睚眦欲裂，心脏砰砰直跳。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沈瑾舒就要被活活折磨死了！
“师姐，你听我说！”江晚渡突然跳下来抓住苏清婉的手，眼神坚定，“你现在想办法去前殿，告诉掌门和各位长老，就说我有办法证明沈瑾舒的清白。让他们都来刑讯室！”
苏清婉愣住了：“你想干什么？”
“别问了！快去！”江晚渡急切地说，“相信我！再晚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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