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的旧校服

阁楼的樟木箱里，藏着件洗得发白的中学校服。

领口绣着“沈念”两个字，针脚歪歪扭扭的，是妈妈的笔迹。校服的左胸口袋破了个洞，边缘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迹。我突然想起沈冰总穿着件宽大的校服，无论多热都不肯脱掉，口袋里永远塞着块折叠整齐的手帕。

“这是谁的衣服？”我举着校服下楼时，丁程鑫正在给沈冰削苹果。他的刀刃顿了顿，苹果皮断成了好几截。沈冰的手指猛地收紧，手帕上的刺绣——朵小小的樱花，突然被泪水打湿。

樟木箱的底层铺着张泛黄的报纸，日期是十二年前的夏天，社会版头条印着张车祸现场的照片，模糊的背景里有个穿中学校服的女孩，手里攥着半块草莓蛋糕。那天是我的生日，妈妈说要带我去游乐园，却在出门前接了个电话，回来时眼睛红肿得像核桃。

“念念是我的小名。”沈冰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她的手帕掉进果盘里，苹果汁染出片暗红色的渍，像朵盛开的花。“十二岁那年夏天，我和姐姐去买生日蛋糕，卡车冲过来时，她把我推到了路边。”

丁程鑫的苹果刀“当啷”掉在地上，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我盯着沈冰胳膊上的疤痕，突然想起去年她帮我捡掉落的书时，袖子卷起来露出的印记——和报纸照片里女孩手腕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校服口袋里掉出张折叠的纸条，是张游乐园门票，日期正是十二年前的夏天。票根上沾着点蛋糕屑，旁边写着行小字：“要给妹妹买棉花糖。”字迹被雨水晕开了点，却依然能看出和沈冰日记本上的笔迹，出自同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