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里的回响:当星光暂时隐没
天暗下来的时候,我正坐在阁楼的地板上,手里捏着原主那支修复好的画笔。窗外的梧桐叶被晚风掀起,影子在墙上晃得像群不安的蝴蝶。丁程鑫刚接了个电话,脸色比暮色还沉。
“沈念安的排斥反应加重了。”他把手机扔在纸箱上,屏幕亮着医生的消息:“急需亲属淋巴细胞输注,配型最合适的还是你。”
空气突然凝固,像被冻住的湖面。贺峻霖的指尖在原主的小提琴上滑过,琴身发出声低沉的嗡鸣,像声无奈的叹息。“你打算去吗?”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斤重的试探。
去吗?去给那个掠夺了原主半生的“妹妹”输送生命?
阁楼的天窗漏下最后一缕光,落在铁盒里那张撕碎的全家福上——原主被剪在了角落,沈父搂着沈念安,沈母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窗外。照片背面的日期,是原主十五岁生日,也是她第一次被推进手术室的前一天。
“沈叔叔在楼下等你。”马嘉祺靠在门框上,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他说……愿意把外婆的信托基金还回来,还愿意去法院自首。”
自首?不过是走投无路时的筹码。可我摸着画笔上外婆的温度,突然想起原主日记里的另一句话:“如果念念的病能好,我愿意少吃一块蛋糕。”原来那个被扭曲的灵魂深处,还藏着片未被污染的柔软。
下楼时,沈父的背影在路灯下缩成团。他手里捏着个保温桶,是原主小时候最爱喝的南瓜粥,粥还热着,桶壁凝着细密的水珠。“玉微,”他转身时,我看见他眼角的淤青,像是自己打的,“我知道我没资格求你,可念安她……”
“我有条件。”我打断他,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第一,公开向原主道歉,把所有被掠夺的荣誉还给她;第二,把信托基金转到我的名下,我要去法国学画,完成外婆的心愿;第三,永远别再让沈念安活在‘替身’的阴影里,她该有自己的人生。”
沈父的肩膀猛地垮下来,像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保温桶摔在地上,南瓜粥洒了一地,香气混着泥土的腥气,像场迟来的祭奠。“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
去医院的路上,车窗外的路灯连成串流动的光,像原主被偷走的那些年。严浩翔发来条消息,是张照片:他在原主的秘密基地墙上,画了片向日葵花田,每朵花的花心都画成了星星。“等你回来。”
病房的消毒水味在夜色里格外刺鼻。沈念安躺在病床上,脸上戴着氧气罩,睫毛上的泪珠被月光照得像碎钻。她的监护仪旁,放着那把刻着“微”字的小提琴,琴盒里压着张纸条,是她用尽力气写的:“对不起,抢了你的人生。”
护士来做准备时,我看着针头刺进血管,突然想起原主每次被抽血时的样子——她总是咬着嘴唇不吭声,手却死死攥着床单,留下几道深深的指痕。原来疼痛是会遗传的,即使换了灵魂,也能感受到那份深入骨髓的涩。
输注开始时,沈念安突然睁开眼。她的眼神很亮,像蒙尘的星星被擦亮了。“姐姐,”她的声音透过氧气罩,模糊却清晰,“林阿姨说,向日葵不管多晚,都会朝着光的方向。”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突然明白,暮色再浓,也挡不住星光的方向。原主的伤痛不会消失,被掠夺的时光也回不来,但此刻的选择,不是妥协,而是为了让那些伤痕,不再长出新的毒刺。
窗外的天彻底黑透了,只有病房的灯亮着,像颗悬在夜色里的星。我摸着手腕上浅粉色的疤痕,突然想对原主说:别怕,天暗只是暂时的。等天亮了,我们就去看真正的向日葵,去画属于自己的光。
夜色深处,监护仪的滴答声渐渐平稳,像在为这场跨越伤害的和解,打着温柔的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