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没有拒绝,这种时候有个异能者能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说不定他的异能还能派上点用场。
想到这儿,他问:“你的异能是什么?”
徐晨曦回应:“控制范围千米内,精神力比我低的人。”
“那你精神力等级有多少?”
要是自己这个人类精神力比他高就好笑了。
也不是他自大。这些年,无异能者训练强度加大,精神力也比好些异能者强。比如他,虽然没有异能,但精神力比好些个A级还要强。
“S级。”
“……”
对方撤回了脑子里的想法。
江墨咽了口唾沫,想了半天,才艰难的说:“……那你蛮厉害的。”
徐晨曦拎起江墨的后领,毫无征兆下腾空而起。江墨如受惊的猫四肢扑通会儿,徐晨曦改拢他的腰,贴着一侧。重心平衡,江墨才冷静下来。
他扭头盯着徐晨曦,眼底毫无波澜,却能看出他的愤愤不平:“你是不是在耍我?”
“没有,我哪敢?”
又是这个嬉皮笑脸的死样……
不生气不生气,气死病来无人替。
徐晨曦隐约看到那点火星子,带着江墨飞去。
江墨越想越不对劲:“不对,你这异能是用在我身上了,还是你自己身上?”
“我自己和你。”
江墨语塞,决定好好过剧情。
跟着火光,他们来到了主院,即黄竣熙住处。整个主院一片漆黑,但后墙的纸窗上隐约透着火光,二人决定去那儿躲着。
下落过程中,江墨被徐晨曦强制塞了颗药丸,说是可以隐身。
屋内传来说话声,一道是白天说话的黄竣熙的,另一道想必就是那位暗卫的了。
“主公,午间确实有人去夫人那了。”
“说了些什么?”夹杂着书简翻阅声,黄竣熙听上去毫不在意。
“这次的案子,后山的尸屋,以及……您与夫人的事。”
“呵。”黄竣熙眼神冰冷,与白日的和和气气完全不符,“没想到,这几个屁大的小子,想套这么多来。”
“接下来怎么办?”
“按兵不动。他们能破这个案子就破,破不了也会随便安个死因就走了,不会停留太久的。”他顿了顿,继续道,“还有,找个人赶紧再去外乡找个女子来,这些事我说过不能停。”
暗卫有些迟疑:“去其他地方骗个来确实简单,可是还有一个活着的……您就这么不管了吗?”
“你是我的下属,还是她的下属?这么关心她,送你与她团聚怎么样?”黄竣熙声音冷淡,带着一丝质疑。
骨头与地板碰撞的声音响起:“属下不敢,属下错了。”
“在我面前你不用自称属下,你毕竟也是条走狗。”黄竣熙挥了挥手,把人赶出去了。
徐晨曦与江墨对视,心道,完了。
怎么感觉有个圈子在绕啊……
门被轻轻关上,黄竣熙在屋内踱步,看着墙上的一幅幅画,哼笑一声。余光瞥见那唯一闪烁的蜡烛,走去把它灭了。抬头对上那张纸窗。
今夜满月,月光格外明亮。风刮起,纸窗一震一震。
他悄无声息地走去,猛地将窗子掀开!
空无一物。
他自嘲地笑了笑:“布局三年都没人发现,怎么可能毁于一旦?”
窗户重新合上。
另一侧,徐晨曦捂着江墨的嘴,将人护在怀里,眼神死死盯着窗户,确认应该不会再来了,拽着江墨往住处走。
江墨呼吸急促,步伐虚浮。
现在推理出来的过程……太毁三观了。
无人处,他挣开徐晨曦,挠着短发,不一会儿就成了炸毛。
徐晨曦在一旁静静看着,最后抓住他的手腕,虎口卡住江墨的下巴,将整个头抬起,目光直视着他。
“听着,这件事确实有点恶心。但你要想,虽然我们所处的社会与这个相似,但总是有好人的,总是有道德点高的人的……”
劝到一半,他觉得自己的话好像没有什么说服力。
他将江墨拥入怀里,手一下下轻抚他的后背。江墨的额头顶在徐晨曦肩膀上,内心崩溃,心笑自己的天真。
同样肮脏的,他们的时代,一个高中生当妈都不足以震惊的时代……他还是被白藏主保护的太好,不知人心有足够险恶。
好在他内心也不算柔弱,冷静了会儿,直起身,除了脸上的疲色,恢复如初。
“现在线索整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证实这个结论了。”
第二天一早,那三个人起床就发现另外两位队友已经在啃馒头吃了。
徐晨曦瞅见他们仨出来,口齿不清的说:“李们快点吃……吃完去猴山。”
那三人都下意识哦了声,反应过来,一脸问号的看向他。
“不是说好去茶山的吗?”
徐晨曦摆摆手:“茶山没什么好查的了,我们直接去后面看看。”
那三人大眼瞪小眼一会儿,都认为大佬有事瞒着他们。
“徐哥,你们俩不会背着我们出去找线索了吧?”澜柯凑上前问。
徐晨曦毫不隐瞒的点点头。
“我去……”
“我昨天叫你们去你们不肯去呀?”徐晨曦连忙与他拉开距离,“这是你们自找的。”
澜柯努力回忆……好像确实有这么一档子事。
饭后,徐晨曦找到黄竣熙,提出想去真正的雾山看看。
黄竣熙脸色一僵,随即温和起来:“这什么意思?我们这一片就是雾山啊!”
“我觉得雾山应该与它的名字相符,一片雾。这里青山绿水,连雾的影子都看不见,不太对吧?”徐晨曦指向那片茶山,面带笑容问。
黄竣熙神色淡了淡,一脸惋惜:“我们这儿以前确实是一片雾,因此得名。后来雾散开些发现这么个地儿,老祖宗就开始在这种茶叶了。”
“您既然也说了些,那应该还有地方有雾吧?我们就是想去看看,看看和案子会不会有点联系。”徐晨曦丝毫不被绕进去。
黄竣熙思考良久才点点头:“行……我一会儿就让人……”
“能不能有幸让黄老板陪我们上去。”徐晨曦打断他的话,面带笑容。
黄竣熙愣了愣,笑出了声:“行啊,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出发吧。”
黄竣熙只身一人,带着五人上山了。
一路上,他还向众人介绍茶叶产业的发展,好像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经商者,凶残的杀人犯只是他无关紧要的身份。
一路上,江墨一直没有看向黄竣熙,他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吐。
走到小丘旁,江墨拉了拉徐晨曦的衣袖,徐晨曦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黄老板,这里……怎么有个锁?”徐晨曦用脚踢了踢那个发锈的锁。
黄竣熙装也不装了,露出一道阴险的笑:“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演的人不是我,是你。”徐晨曦的笑同样透着丝丝阴寒,“把我说的好听,就是在空手套狼。”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擒得住狼了。”
话毕,大树后走出十数个带刀的绿衣人, 极其隐蔽,根本看不出。
难怪他敢跟着我们上山,合着是早就埋伏好了。
那几人拔刀冲来,然后……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冲刺过猛,甚至有几个人倒在地上。
黄竣熙脸色煞白,看向维持着打响指手势的徐晨曦:“你是谁?”
徐晨曦转变为握杯的手势,四指往里弯了弯。一个侍卫掐住自己的脖子,脸色通红,随即发青,然后倒在了地上。离他近的一人赶紧过去,人已经没气了。
黄竣熙脸色更慌了,语气里带着点惊恐:“你到底是谁?”
“一个……”空雷炸响,“要真相的人。”
江墨抖了抖胳膊,将藏在袖子里的刀片划落指尖。
“我只需要你把三年内的事情说出来就可以了。”
黄竣熙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来回扫视,指尖缓慢地抚过胸前衣襟。
三人立即绷紧神经,异能已在掌心流转。徐晨曦向前一步,将江墨护在身后。
“干嘛这么紧张?”黄竣熙轻笑一声,从容地从怀中取出一枚钥匙。他俯身开锁,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从黑暗中抱出一个几乎看不出生息的女孩。
她呼吸微弱,浑身冰冷。
“禽兽!”澜柯看着她几乎不再起伏的胸口,咬牙骂道。
黄竣熙却不以为意,语气平淡:“这里装的都是死人。她不过是运气好,多喘了两口气。如果你们不来,她也快撑不下去了……成为她们中的一个。” 他忽然仰头笑了起来,可当笑声戛然而止。他重新低下头时,眼中只剩下一片刺骨的冰冷。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那个贱人。”江墨看向那姑娘,她的脸有七分像那位夫人。
难怪留着一条命。
黄竣熙看向江墨徐晨曦二人:“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夫人残了的原因。这毒对女子生效,我不能光明正大地取他人性命作解药……”
“所以你就找了不知情的外乡人。”江墨说完就捂住了嘴,忍着恶心咽下唾沫。
黄竣熙看着江墨像怀了的样子,嗤笑道:“我这是为了救人啊,我多伟大。”
“用这么多无辜人的命换一个人的命,伟大的不是你吧!”澜柯怒道。
黄竣熙偏头看他,眼角微挑。
“恶心的是,他侵犯了这些姑娘。”一道女音模糊响起,在圈外的。
众人齐齐看去,正是云姗!
她着一身青衣,双手交叠放于腹前,面容憔悴。明明才十六岁,比所有人都年轻,却比所有人苍老。
她不是……不能站吗?
黄竣熙撇撇嘴:“碍事的来了。”
云珊从容不迫地看向徐晨曦,徐晨曦挥挥手,将她送了进来。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江墨听到这个词脸色发白,换徐晨曦问。
“我从娘家带来的侍卫被他收买了,可他到底还是我的人,有些事自然要和我说。”云珊说的慢,眼神也不聚焦,语气掷地有声。
“看他是外乡人路子多才买的他。狗就是狗,想多久都是只白眼狼。”黄竣熙肮脏的眼睛看着云珊。
“什……什么意思?”另外三人处在事态之外,云里雾里。
“好了,这个案子也整理的七七八八了。”徐晨曦动用异能,将女孩从黄竣熙怀里移开,在树下放平,示意医疗系异能的澜柯来治疗。
“多年前,你嫁入黄家,却因为贪玩或其他原因中了只对女性产生毒素的茶毒,危及性命,后来不能生育。”他指着云珊。
“你和我说那治腿的药,不是这里的人给你送的吧。”江墨闭上眼缓缓,重新睁开眼,“是你自己想办法找来的吧。”
“是。”云珊直视黄竣熙,不露怯色,“他当年有心上人,为了娶她将我哄骗入茶园,回屋后的事便是你们知道的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他的心上人被他母亲打死了,说了又有什么用?”她脸上浮现诡异的笑,看着黄竣熙。
十大板,打的不是她,是那个心上人!
“如果不是你告发我们,她怎会死!”黄竣熙面前扭曲,声音发颤。
“那是你有错在先。”云珊我的心理能力使这几个现代人发自内心的人赞叹,被这样步步紧逼,仍旧面不改色。
“所以他口中的药引子,不是你的解药。”江墨眼睛瞪大。虽然在意料之中,却还是不可置信。
“我们的关系都僵成这个样子了,怎么可能是给我?”云珊觉得好笑,歪了歪头,露出内心仅存的俏皮,“那个药是解毒的药,掺杂了些你说的味道而已,毕竟这样就可以混淆视听。”
“当然了,这个要是我让我娘家人偷偷制成的,没有别的人知道了,包括他。”
黄竣熙瞪大眼睛,骂了句毒妇。
谁也没理他。
“那他做解药是为了谁?”
“他的母亲,我的婆婆。”云珊笑的令人发瘆。
“他的母亲……被我种毒了。他为了维护他的孝子身份,不得不去找解药了。只可惜啊,只可惜……”云珊笑得越来越猖狂,甚至抬手用袖子遮住笑容,嘲笑的是她伪君子的丈夫,“不过去年,他的母亲就已经死了。你们要不问问他,为什么还要继续找这些外乡女子解药?”
五人齐齐转向黄竣熙,黄竣熙握着拳,呼吸沉重,额角青筋暴起,一副随时要冲上去杀了云珊的架子。
“你不敢说?那我便替你说了,当然是为了嫖啊!”云珊暴怒出口,接连咳嗽两声,她面带惋惜的笑容,“可惜可惜,要不是这次事情闹了太大,你还可以再嫖一个。”
昨天夜里,二人在黄竣熙房门口看见的那些画,其中一幅非常明显,是他们看见的尸体的样貌。
“那幅画……和那具女尸好像。”徐晨曦喃喃自语。
“哪一具?”江墨探头往里看。
“就是我们验的那具尸。”徐晨曦扭头看去,就看见江墨失神的双眼——那时,他就大概知道了这些人的死命。
“他命人寻找姿色较好的外乡农村女子,让她们的家庭生变故,再想尽办法把她们赶到这里来做工,给她们一个好的工作,当茶工。还给她们单独的房间,所以家里这么多仆人没有知道以前的有女茶工,而且都死了。在她们中毒之后,表面假惺惺的说会帮她们吵解药,实则……”
“别说了!”厉声打断她的是江墨。
太恶心了,他听不下去了。
云珊怔住,看向捂着肚子,一脸难堪的江墨。
往事种种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牵连到了他的胃病。
“故事已经推理出来了,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徐晨曦撑着江墨,揉了揉脑袋,“快了,快了……”
他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做了。
黄竣熙在所有人的关注不在他身上时,将手背到身后,拔出袖间藏的小刀,缓缓逼近二人。
一个箭步,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刺向徐晨曦!
刀片划过他的脖颈,留下一道鲜红的血迹,直直插在身后的树上。
徐晨曦反应过来,一脚撂倒他。
黄竣熙倒在地上,眼睛发白。
罪恶死亡,无辜的灵魂无法再现。
“恭喜考生完成考试并杀死该试场最大boss,准备将考生移出考场。”
云珊看着他们消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