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的代价

林晚的手还在发抖。

她靠在浴室瓷砖上，冷水顺着脖颈往下淌。镜子里映出锁骨下方那道红痕——是拍卖会停电时那人扑来留下的。指腹抚过伤口边缘，雪松的香气突然涌上来，混着血腥味，让她胃部一阵抽搐。

手机躺在洗手台震动。匿名号码又发来消息："别碰木盒"。

她猛地扯开礼服内衬，果然发现一枚米粒大小的追踪器。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只死掉的甲虫。指尖掐进掌心，直到痛感压过心口翻涌的情绪。

门外传来敲门声。

"十分钟。"沈砚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听完再决定是否恨我。"

她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看了三秒，抓起浴巾裹住身子。

门开时沈砚站在走廊尽头的壁灯下，西装被雨水打湿了肩头。他手里攥着个黑色文件袋，指节发白。"他们要的是木盒里的东西，不是你。"

"所以刚才那个香水味是你的人？"她声音发涩，"还是说......"

"不是我。"他打断她，"但我知道是谁。"

林晚嗤笑一声，转身走向床头柜。U盘插进笔记本时，新增的加密文件夹正在闪烁。凤凰计划四个字刺得她瞳孔收缩。

"密码还是19990617。"她听见自己说，"我姐姐的生日。"

沈砚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她赤裸的肩头，那里还沾着半片干涸的血迹。喉结动了动，像是咽下了什么。

"带我去。"她突然抓起外套扣上，"去你说的那个地方。"

地下室的空气带着铁锈味。

林晚跟着沈砚穿过三道虹膜识别门，最后的金属闸门开启时，她闻到了消毒水的气息。这不是普通实验室，更像是某种手术室。

陈列柜里整整齐齐摆着十二对双生铃铛项链。每一对都和她丢掉的那条一模一样，只是铃铛内侧刻着不同的日期和名字。

"这些都是......"

"替身。"沈砚伸手触碰玻璃，"从1985年到2010年，每年一对。"

林晚突然想起姐姐日记里的话：如果这是你看到我的最后一刻，请记住，凤凰终会涅槃。

全息投影亮起的瞬间，林婉儿的脸出现在空气中。她穿着那件标志性的白裙，背后是樱花树的投影。可画面只持续了三秒就突然中断。

"怎么回事？"

"有人动了原始数据。"沈砚快速敲击键盘，"但这段视频是她亲手录制的。"

画面重新开始。林婉儿的目光穿透时空直视着林晚："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我已经不在了。但别难过，妹妹，我们从来就不是普通的双胞胎......"

木盒被打开时发出轻微的机械声。里面躺着一枚黑色芯片，表面印着凤凰图腾。当它插入终端接口的瞬间，大屏幕突然炸开无数数据流。

"这是我们的DNA比对结果。"沈砚指着重合的图谱，"完全一致。"

林晚感觉膝盖发软。她扶住操作台，指甲在金属表面刮出刺耳的声响。"所以我是她的克隆体？"

"不。"沈砚抓住她手腕，体温透过皮肤传来灼热，"你是真正的重生者。她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你，把凤凰计划的核心植入这里。"

监控录像开始播放。林婉儿主动走向车辆的画面让林晚呼吸停滞。她手里紧握的金属盒，正是此刻摆在桌上的木盒原型。

"十年前她就知道陆沉舟的阴谋。"沈砚的声音低沉如叹息，"故意制造车祸假死，只为把这份遗产交给你。"

停车场的感应灯忽明忽暗。

林晚看着对面车上坐着的陆沉舟。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摇下车窗露出半张脸。古龙水的味道穿过雨幕飘过来，却让她想起刚刚实验室里那股雪松香。

"别碰那个盒子。"沈砚突然按住她手腕。

她猛地甩开，打开手机录音："就像你十年来操控我的人生？"

沈砚扯开衬衫领口。锁骨下方的疤痕完全暴露出来，形状与双生铃铛图案一模一样。"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他声音沙哑，"她给的这个身体里，住着真正的凤凰。"

警报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红色警示灯疯狂旋转，实验室自动销毁程序启动。林晚扑向终端主机，在最后一秒抢救出部分文件。屏幕上最后一行字清晰可见：所有铃铛持有者均为克隆体。

"这次是你选择命运。"沈砚递来新手机，屏幕上是军火商邀请函，"而不是命运选你。"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时，后视镜映出实验室方向升起的黑烟。副驾上的木盒内部传来细微震动，机械结构正在缓缓启动。

林晚握紧方向盘。城市天际线渐渐泛白，而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