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将车停在军工基地外时，雾还没散。她透过挡风玻璃望着那扇锈蚀的铁门，门上“禁止进入”的牌子歪斜着，像被什么人踹过。
沈砚靠在后座，脸色苍白。他伸手扯了扯领口，锁骨下方那道疤露出来，形状像是铃铛。林晚瞥了一眼，喉头发紧。
“你留在车里。”她把耳机塞进耳朵，“等我消息。”
“别轻举妄动。”沈砚声音哑，“这地方……不干净。”
她没应声，拎着背包下了车。风裹着铁锈味扑过来，她缩了缩脖子，往基地里走。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沙沙响。越往前，雾越重，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清了。
档案室在二楼最里面。门虚掩着，推开时吱呀一声。灰尘在光线里飘着，像细雪。林晚摸黑进去，手电筒光束扫过一排排金属柜。她蹲下来翻找，指尖突然触到一张纸。
名单上列着十二个名字，墨迹模糊。她眯起眼，看清最下面那个字——林晚·2024。
手指猛地收紧，纸边撕开一道口子。
耳机里传来沈砚的声音：“你看到什么了吗？”
“你说呢？”她声音发涩，“凤凰计划的重生者名单，一共十二个……我是最后一个。”
那边沉默了几秒：“听我解释。”
她冷笑一声，摘下耳机。心跳在耳膜里咚咚响，像是要冲出来。她起身往外走，脚步踩得重，仿佛这样就能压住心里翻腾的情绪。
走廊尽头有扇铁门，锁已经坏掉。她推门进去，一股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墙角立着个保险柜，表面锈迹斑斑。她试了密码：19990617。
咔哒一声，柜门开了。
里面躺着一枚铃铛项链。她伸手去拿，铃铛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林晚·2024。
手指一颤，项链差点掉地上。
耳机又响起来：“你在哪？”
她没接，盯着项链看。铃铛表面映出她的脸，苍白，眼睛里泛着红。她突然觉得恶心，胃里翻江倒海。
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抓起项链塞进包里，转身就跑。刚跑到门口，一道影子拦在那儿。
“你终于来了。”声音熟悉又陌生。
林婉儿站在那里，穿着白大褂，胸口别着枚凤凰徽章。可她看起来至少四十岁，眼角有细纹，眼神冷得像冰。
林晚往后退：“你是谁？”
“林婉儿。”女人微笑，“准确来说，是你姐姐的……下一任。”
林晚呼吸一滞，手摸向包里的木盒。盒子突然震动，像是回应什么。
“你们到底……有多少个我？”她声音抖。
“不多。”林婉儿走近一步，“十二个。”
林晚再退一步，后背撞上保险柜。铃铛发出一声轻响，在空荡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为什么是我？”她问。
“因为你最接近她。”林婉儿目光落在她锁骨处的伤痕上，“也因为她选了你。”
“滚开！”林晚吼了一声，抓起包就往前冲。
林婉儿没动，只是抬手。林晚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发现四肢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
“别挣扎。”林婉儿弯下腰，伸手碰她脸颊，“你会习惯的。”
“去你妈的！”林晚咬牙，一口唾沫吐过去。
林婉儿脸上的笑消失了。她站直身子，打了个响指。缠住林晚的东西突然收紧，勒得她喘不过气。
“你以为你能逃？”她冷冷地说，“你以为你真是自己？”
林晚瞪着眼睛，手指抠进地板。她快窒息了，视线开始模糊。
耳机里传来沈砚的声音，断断续续：“……快……走……”
她用尽最后力气，扯开衣领，从脖子底下拽出一枚纽扣。那是沈砚给她的追踪器，也是紧急开关。
她咬牙，狠狠按下。
轰的一声，天花板塌了半边。灰尘和碎石砸下来，林婉儿闪身躲开。
林晚趁机翻身爬起，冲出门外。她狂奔，直到听见车发动的声音。
沈砚摇下车窗：“上车！”
她钻进副驾，砰地关上门。车子猛地加速，冲出基地。
她低头看手心，纽扣还在，沾着血。
“你看到了什么？”沈砚问。
她没说话，把项链扔过去。沈砚接住，看了眼，脸色变了。
“她说是下一任林婉儿。”林晚声音哑，“还有十一份名单……都是我。”
沈砚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他没说话，但喉结动了一下。
林晚看着他，突然笑了：“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他还是沉默。
她伸手扯下耳机，扔到窗外。
车子驶出雾区时，天亮了。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可她觉得冷。
木盒在包里震动，一下一下，像是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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