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的手指已经贴上林晚的锁骨,蓝光像蛇一样顺着皮肤往血管里钻。林晚咬破嘴唇想挣扎,却发现四肢像被无形的网捆住。
"疼吗?"女人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尖又往下压了半寸,"当年你姐姐也是这样,明明痛得发抖,还要强撑着问我'为什么要救沈砚'。"
教堂钟声突然炸响,惊飞一群乌鸦。黑色羽毛簌簌落下,在月光和晨曦交织的光柱里飘荡。林晚看到女人锁骨处的伤疤开始渗血,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你..."她喉咙发紧,"你到底是谁?"
"第一代林婉儿。"女人凑近她耳边,温热的呼吸带着消毒水味,"凤凰计划最早的实验体。你以为自己是重生者?不,你是第十二个失败品。"
林晚瞳孔剧烈收缩。祭坛上的木盒突然剧烈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女人的手指继续下移,在林晚胸口画了个铃铛形状:"知道为什么选你吗?因为你最接近完美状态。沈砚想用你复活她,但他不明白——你本就该成为新的开始。"
林晚猛地扯断项链砸向地面,玻璃碎片扎进掌心。一阵尖锐的疼痛从伤口窜进大脑,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暴雨夜的手术室全景在眼前展开——十二张手术台整齐排列,每个台上都躺着个她。有人拿着注射器走来走去,蓝色液体在针管里泛着诡异的光。她听见自己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还有仪器发出的尖啸声。
"原来..."她干呕起来,扯开衬衫领口,锁骨处的伤疤火辣辣地疼,"每次昏迷前闻到的苦杏味,都是你给她们收尾的味道?"
女人的表情终于变了。她抓住林晚的手腕,指尖的蓝光开始蔓延。林晚感到一阵刺骨的疼痛,仿佛有人往她血管里灌了冰水。她看到女人锁骨处的伤疤开始渗血,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沈砚..."她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挣脱女人的手,"他不是要复活谁,他是在赎罪。"
女人的眼神变得危险。她突然抓住林晚的肩膀,把她的后背重重撞向石墙。林晚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血腥味在口腔弥漫。
"赎罪?"女人冷笑,"他才是凤凰计划最初的容器。1999年那场车祸,烧死的根本不是我。沈砚用我的身体做实验,把你从一堆克隆体里挑出来,就因为你是唯一能承载凤凰之火的..."
话音未落,教堂大门轰然洞开。沈砚站在门口,左手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右腿拖着一道血痕。他的血管在皮下爆响,黑色血液顺着嘴角往下淌。
"放开她。"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人类。
女人转头看向他,蓝光在眼底流转:"来得正好。让我们一起见证新纪元的开启。"
沈砚踉跄着往前走,每一步都留下带血的脚印。他的瞳孔开始扩散,嘴角却勾起诡异的笑:"你们来得太晚了..."
女人突然捂住林晚的眼睛。林晚闻到她袖口飘来的香水味,和拍卖会那天袭击者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准备好成为真正的钥匙了吗?"女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剧痛突然从太阳穴炸开。林晚感觉有无数钢针在大脑里搅动,记忆像被打碎的镜子,每一块碎片都映出不同的画面。她看见穿着白大褂的沈砚在实验室记录数据,看见林婉儿躺在手术台上被注入蓝色液体,看见十二个陈列柜里躺着不同年龄的自己...
"不..."她拼命摇头,指甲抠进女人的手臂,"我不是容器,不是钥匙..."
"你是最完美的那个。"女人的声音带着蛊惑,"沈砚找了二十年,终于找到能承载凤凰之火的载体。你知道为什么他能活到现在吗?因为他体内流淌的是你的血。"
林晚突然想起沈砚每次出现在她面前时,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苦杏香。疼痛中,她突然明白那是消毒水混合血液的味道。
"为什么是我?"她问。
"因为你是最接近完美状态的那个。"女人伸手要碰她,指尖泛着诡异的蓝光。
林晚抓起祭坛上的木盒,狠狠砸向地面。盒子裂开的瞬间,里面的东西让她瞳孔收缩——是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表面布满铃铛形状的纹路。
教堂的钟声再次响起,这次格外凄厉。
心脏突然睁开眼睛。
不,是表面浮现出两道发光的裂痕,像极了人类瞳孔。林晚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里面扭曲变形,听见机械运转的嗡鸣声。
"这是..."她后退半步。
"凤凰之心。"女人的声音带着狂热,"承载着十二个失败品的灵魂,只为孕育出你这个完美容器。"
心脏表面的铃铛纹路开始发光,蓝光顺着地板蔓延。林晚感觉脚下传来灼烧感,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变成铃铛形状。
沈砚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扑向女人,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他的血管像要炸开一样,黑色血液顺着七窍往外淌。
"时间到了。"女人转向林晚,指尖的蓝光愈发耀眼,"让我们完成最后的融合。"
林晚拼尽全力躲闪,却被蓝光缠住手腕。她感觉有冰冷的东西顺着血管往上爬,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沈砚用牙齿撕开衬衫,露出心口狰狞的疤痕。
"信我这一次。"他的声音混着血沫。
教堂顶棚突然塌陷,雨水倾泻而下。林晚在意识消散前,看见女人锁骨处的伤疤开始发光,和她的一模一样。
雨水顺着沈砚的发梢滴在青石地板上,混着血迹蜿蜒成扭曲的纹路。他踉跄着扶住祭坛,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林婉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林晚的肩膀:"你闻不到吗?你们血液里相同的腐烂味道。"
林晚猛地扭头看向沈砚。他衬衫前襟洇着暗红,袖口卷到肘部的位置,小臂上蜿蜒着蓝色血管,像是某种精密仪器留下的刻痕。
"沈砚!"她嘶喊出声。
男人喉结动了动,嘴角扯出半截笑容。那笑容像被撕碎又勉强拼起的瓷片,在脸上割出锋利的弧度。
教堂穹顶的彩窗突然迸裂,玻璃碎片如暴雨倾泻。林婉儿的手臂横在林晚面前,蓝光在皮肤下游走,像无数条盘踞的毒蛇。
"你总是这样。"她轻声说,声音里忽然掺进一丝沙哑的哭腔,"每次实验失败,都要我替你收尾。"
沈砚的瞳孔剧烈震颤。他张了张嘴,却吐出一口混着黑色絮状物的血沫。
林晚感觉锁骨处的伤口开始灼烧。她低头看去,原本渗血的伤口竟开始结痂,痂皮下透出幽蓝的光。那种痛感很熟悉——就像每次从噩梦中惊醒时,指尖残留的烧灼感。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血能打开凤凰之心吗?"林婉儿的手指抚过她结痂的伤口,蓝光顺着痂皮缝隙流淌,"因为你的心脏是用我的肋骨培育的。"
教堂深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巨响。沈砚突然扑上来,将林晚拽离林婉儿的掌控。他的手掌压在她后颈,力度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跑。"他在她耳边低语,"现在就跑。"
林婉儿冷笑一声。她伸手在空中划过,沈砚怀里的林晚突然感到天旋地转。等视线恢复时,她正跪在满地玻璃渣中,沈砚捂着胸口倒在一旁,鲜血从指缝不断溢出。
"你逃不掉的。"林婉儿的裙摆拂过满地狼藉,每一步都在积水里激起诡异的涟漪,"当你第一次梦见手术台的时候,命运就已经开始了。"
林晚摸到口袋里那个微型注射器。这是沈砚昨天塞给她的,针管里装着淡蓝色液体。他当时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它。"
此刻针尖正抵住林婉儿的小腿。女人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你想用我的血清对付我?"
教堂的钟声第三次响起,这次格外短促。林晚看见沈砚艰难地撑起身体,他染血的衬衫下摆露出一角金属,反射着晨曦的光。
"不是对付你。"她咬破嘴唇,把最后一点清醒注入静脉,"是让所有谎言终结。"
剧痛从心脏炸开。林婉儿的表情终于变了,她抓住林晚的手腕,却发现蓝光正在被另一种颜色吞噬——那是比深海还要纯粹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