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的脚步在虚空中回响，像是踏在冰面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
"你到底想带我去哪儿？"她开口，声音有点哑。
走在前面的女人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说："去看看你的出生证明。"
这句话像根针扎进她心里。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抱着她看星星的画面，那时他总说她是天上掉下来的宝贝。现在想来，那些话更像是哄小孩的谎话。
女人停下脚步，抬手一挥。前方的黑暗中浮现出一个房间，像是从记忆里抠出来的。
林浅愣住了。
那是个医院产房，白墙白床，消毒水味儿隔着虚空都能闻到。她看见自己躺在那里，浑身插满管子，肚子高高隆起。
"这就是你生下来的地方。"女人的声音很轻，"但你不是自然怀上的。"
画面里的门被推开，霍婉清走了进来。她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个文件夹。
"病人情况稳定。"她说，"可以开始移植了。"
林浅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什么移植？"
女人看着她："你母亲的子宫。她们做了基因改造，把你从实验室里接到了她肚子里。"
林浅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她想否认，可画面不会骗人。她看见医生们围着病床忙碌，看见自己肚子里那个发光的东西——是灵骨。
"这不是真的……"
"你父亲不同意这个实验。"女人继续说，"但他最终还是签了字。他说只要你能活着，让他做什么都行。"
画面变了，变成父亲在书房里写东西。他的脸色很难看，像是刚哭过。他写完一张纸，把它放进抽屉最深处。
林浅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她记得那天，父亲抱了她很久，比平时久得多。原来他早就知道，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为什么？"她问，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人转过身，直视着她的眼睛："因为你本来就不该存在。你是失败品，是他们制造出来就该销毁的那个。但你父亲爱你，所以他救了你。"
林浅后退一步，撞到什么东西。她低头看，是个玻璃柜，里面摆着很多婴儿模型。每个都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
"这是霍家的秘密实验室。"女人伸手打开柜门，"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你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林浅的手颤抖着伸出去，指尖碰到一个婴儿模型的脸。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战。
"我不信……"她喃喃地说，"我父亲不会这样对我……"
女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从小就有灵骨？为什么你能感应死人的记忆？为什么霍家要花这么大力气培养你？"
林浅说不出话。她的心跳得厉害，像是要跳出胸腔。
女人松开她的手，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这很难接受。我当年也跟你一样，不信、不认、不想面对。但事实就是事实，它不会因为你的感受改变。"
林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的骨片在发光，像是回应她的情绪。
"所以……"她艰难地开口，"我不是人，只是个实验品？"
女人摇头："你当然是人。你有感情，会疼，会怕，会爱。这才是最重要的。"
林浅抬起头，眼中带着泪光："那我父亲呢？他到底在哪里？"
女人的表情变得复杂："他在灵骨里。他把自己的意识分了一部分进去，就是为了能在你身边。"
林浅愣住了。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用灵骨的力量，都会感觉父亲就在身边。原来不是幻觉，是真的。
"我想见他。"她说，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女人笑了："好。"
她再次抬手，周围的画面开始扭曲。林浅感觉身体一轻，像是被什么力量拉扯着。
等她再睁开眼，已经站在一个熟悉的地方——父亲的书房。
书桌后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林浅的呼吸停住了。
是父亲。
他穿着平常的衣服，正在低头看书。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露出温和的笑容。
"浅浅。"他叫她的名字，声音和以前一样温暖。
林浅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她想跑过去抱住他，但脚像生了根似的动不了。
"你不是……不是已经……"
父亲放下书，站起身："我一直都在。只要你用灵骨，我就能看到你。"
林浅终于迈开步子，冲到他面前。她伸手摸他的脸，是真实的温度。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哽咽着问。
父亲轻轻擦去她的泪水："我不想让你难过。而且……"他顿了顿，"我也害怕你知道真相后，会恨我。"
"怎么会！"林浅摇头，"你是我的爸爸，永远都是。"
父亲抱住她，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她的背："对不起，让你经历这些。但现在你已经长大了，该知道真相了。"
林浅在他怀里点头，眼泪湿了他的衣服。
"那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父亲放开她，表情变得严肃："你要做一个选择。你可以留在这里，和我在一起。也可以回去，继续你的生活。"
林浅沉默了。她知道父亲说的生活是什么意思——对抗霍家，揭开所有真相，可能还要面对更多危险。
"我想回去。"她最终说，"我要让他们为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父亲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骄傲："我支持你的决定。"
女人突然出现："时间不多了。"
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林浅手心。是个小小的玉佩，刻着他最喜欢的竹子图案。
"带着它。"他说，"这样我就能一直陪着你。"
林浅握紧玉佩，感觉一股暖意从掌心传来。
"再见了，爸爸。"她说。
女人伸手轻轻一挥，林浅感觉到身体在下坠。她闭上眼，等再次睁开时，已经回到了那个实验室。
霍婉清和霍沉舟还在那里。他们看到她醒来，都松了口气。
"怎么样？"霍沉舟问。
林浅没有回答。她站起来，走到桌边抱起婴儿。孩子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让她想起刚才父亲的拥抱。
"我都知道了。"她说，声音平静却带着决心，"现在，轮到我来做决定了。"
霍婉清看着她："你想怎么做？"
林浅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然后抬头看向霍沉舟："帮我找到霍震霆。我要当面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霍沉舟皱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林浅说，"但有些账，必须当面算清楚。"
霍婉清想要说什么，但被林浅打断："别劝我。我已经决定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
霍沉舟叹了口气："好。我带你去。"
林浅点点头，把婴儿交给霍婉清。她活动了下手腕，掌心的骨片开始发光。
"走吧。"她说。
三人走出实验室，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夜风吹过，带着初春的寒意。
林浅深吸一口气，感觉体内的力量在涌动。这一次，她不会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
她要亲手写下自己的结局。
\[未完待续\]林浅的脚步踩在水泥地上，声音清脆。夜风吹起她额前的发，露出眉心那道淡淡的红痕。
霍沉舟走在她身边，时不时看她一眼。他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把手插进兜里。
"你后悔吗？"他突然开口。
林浅没有看他："后悔什么？"
"知道了真相。"他的声音低了些，"有时候不知道反而更轻松。"
林浅的手指摸到口袋里的玉佩。温润的触感让她想起父亲的手。她停下脚步："你呢？你知道多少？"
霍沉舟的动作顿了一下："我知道霍家在做基因实验。但我不知道……你的情况这么特殊。"
"特殊？"林浅冷笑一声，"是说我是失败品，还是说我是唯一活下来的？"
"我说的是你父亲。"他看着她，"他为了救你，做了很多事。包括……和霍家谈条件。"
林浅的指甲掐进掌心："什么条件？"
"用他的命换你的命。"霍沉舟的声音很轻，"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但他坚持要看着你长大。"
夜风忽然大了。林浅感觉喉咙发紧。她转身继续往前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霍沉舟快步跟上："你现在要去找霍震霆，是想让他承认这一切？"
"我想让他知道，我不会再被他操控了。"林浅的脚步更快了些，"我有自己的选择。"
霍沉舟沉默了几秒："你要小心。霍震霆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我知道。"林浅停下来看着他，"但这一次，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
霍沉舟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等等。"
林浅皱眉："怎么了？"
他低头看着她腕间隐约发光的骨片："它在发热。"
林浅低头，果然看见光点越来越亮。她的心跳开始加快。这不是普通的反应——是危险临近的预兆。
"有人来了。"霍沉舟松开手，站到她身前。
黑暗中传来脚步声。一下，两下，像是故意放慢的节奏。
林浅屏住呼吸。她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靠近。那种冰冷又带着几分戏谑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医院里那些实验记录。
"真是让人感动的重逢。"一个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林浅的手攥紧了衣角。她认出了这个声音。
是霍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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