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婉秋从阴影里走出来，脚步很轻。她穿着一件黑色旗袍，头发盘得一丝不苟，像是从旧照片里走出来的女人。
林浅的手指掐进掌心。她还记得医院里那些监控录像，记得这个女人站在手术台前写实验记录的样子。
"好久不见。"霍婉秋的声音和以前一样温柔，"你看起来比小时候懂事多了。"
林浅冷笑："是啊，多亏了你们的培养。"
霍沉舟往前迈了一步，挡在她身前。他没有说话，但身体绷得很紧。
霍婉秋的目光扫过他，又回到林浅身上："你父亲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别提我父亲。"林浅的声音很冷，"你们没资格提他。"
霍婉秋轻轻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经历了什么？那个空间里的画面，是不是让你很难受？"
林浅没有回答。她确实难受，那种被欺骗、被利用的感觉还在胸口翻腾。
"你知道吗？"霍婉秋慢慢走近，"当年是你父亲求我们做这个实验。他说只要能让你活下来，做什么都行。"
霍沉舟突然出手。他的动作很快，但霍婉秋像是早有准备，轻轻一闪就避开了。
"你总是这么冲动。"她看着霍沉舟，"难怪老太爷说你成不了大事。"
林浅的手腕一动，掌心的骨片开始发光。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涌动，像是要冲破什么。
霍婉秋看着她手腕上的光："你已经开始觉醒了。这很好。不过..."她突然抬手，一道黑影朝林浅射来。
霍沉舟猛地把她推开。那道黑影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在墙上留下一个焦黑的痕迹。
"别碰她。"霍沉舟的声音很冷。
霍婉秋笑了："你这是在保护她？还是在保护你的筹码？"
林浅从地上站起来，手腕上的光更亮了。她能感觉到父亲就在那道光里，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他在。
"我要找霍震霆。"她说，"带我去见他。"
霍婉秋的表情变了变："你想好了？"
"带我去。"林浅重复。
霍婉秋看了她一会儿，转身朝走廊尽头走去。霍沉舟犹豫了一下，跟在林浅身边。
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密室前。霍婉秋在门上按了个密码，门无声地打开了。
里面是个很大的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圆形的桌子。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坐在那里，看到他们进来，齐刷刷地抬起头。
"坐吧。"霍婉秋指了指桌子对面的位置。
林浅走进去，霍沉舟却没有跟进来。他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房间里的气氛很压抑。林浅走到桌边坐下，手腕上的光在暗处显得格外刺眼。
"霍震霆呢？"她问。
霍婉秋没有回答。她坐到主位上，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坐下。
"你父亲的事我很遗憾。"她说，"但他当时的选择，确实救了你。"
林浅的手指紧紧攥住桌沿："别跟我谈过去。我要见霍震霆。"
霍婉秋看着她："你觉得现在是你提要求的时候吗？"
林浅直视着她的眼睛："我觉得是。因为我知道你们需要我。"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你说得对。"霍婉秋突然笑了，"我们确实需要你。不过不是为了完成你父亲的心愿，而是为了霍家的未来。"
她打了个响指，墙上的屏幕亮了起来。画面里是一个地下室，有很多透明的舱体。每个舱体里都躺着一个人，和林浅长得一模一样。
林浅的呼吸一滞。
"这些都是你。"霍婉秋说，"但你是唯一一个成功的。其他的...都失败了。"
林浅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所以呢？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霍婉秋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帮我们完成最后一步。只要你愿意配合，霍家就是你的。"
林浅看着屏幕里的那些自己，心里一片冰冷。她突然明白父亲为什么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意让她知道真相。
"不可能。"她说。
霍婉秋的笑容消失了："你确定？"
林浅缓缓站起身："我确定。"
她手腕上的光突然暴涨。整个房间都被照得通明，那些黑衣人纷纷起身，想要阻止她。
但已经晚了。
林浅感觉体内的力量完全释放出来。她能感觉到父亲就在她身边，就像小时候抱着她看星星时那样温暖。
"告诉霍震霆，"她看着霍婉秋，"让他准备好。我来了。"
说完，她转身大步走向门口。霍沉舟还站在那里，表情有些惊讶。
"走吧。"她说。
霍沉舟看着她手腕上的光，点了点头。
他们走出密室，夜风迎面吹来。林浅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第一次有了明确的方向。
她不是实验品，也不是谁的棋子。她是林文远的女儿，这才是最重要的。
身后传来一阵骚动，但林浅没有回头。她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林浅走出地下基地时，风裹着雨丝扑在脸上。她扯了扯领口，发现霍沉舟的手搭在枪套上。
"你真打算跟霍家撕破脸？"他忽然开口。
她盯着水泥台阶上的水渍："你觉得刚才那顿算谈判？"
"可你看了那些...克隆体。"霍沉舟的声音有点发紧，"他们手里还有更多证据。"
说话间一辆黑色轿车从拐角驶来，车灯在雨幕里晕成两团模糊的光。林浅拽住霍沉舟的袖子把他往旁边带了半步，轮胎碾过积水的声响比想象中更近。
"你父亲当年签过协议。"霍沉舟低头看她攥着自己衣袖的手，"只要找到合适载体，霍家有权..."
"你们都该去死。"林浅松开手，指甲在袖口刮出细小的纤维。
雨越下越大，远处传来警笛声。霍沉舟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往巷口跑，身后有玻璃碎裂的脆响。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汗，还有脉搏跳动的频率。
转过三个街角后他们停在便利店门口。自动门开合的机械声里，林浅看见货架尽头映出自己的影子——和刚才屏幕里的某个克隆体穿着同款外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霍沉舟掏出打火机点烟，火苗在玻璃罩后忽明忽暗，"但你现在不能回家。"
她盯着收银台旁的微波炉。数字显示18:47，红色光点像手术室的监控仪。那天她躺在那里，听见霍婉秋说"这次一定能成功"。
"你父亲最后悔的事，"霍沉舟把烟按灭在关东煮的纸杯上，"是没把你送去澳洲。他说霍家迟早会找到你。"
门外又亮起车灯。林浅抓起购物篮里的伞就往外冲，身后霍沉舟追出来时，伞骨已经戳进某个人的下巴。血珠溅在她鞋尖上，温热的，带着铁锈味。
"抱歉。"她对着捂着嘴的巡警点头致意，转身钻进雨幕。
这条街她走过十七年。每个路口都藏着父亲教她认路的记忆，但现在那些记忆全变成了陷阱。路过儿童乐园时，秋千还在晃动，像小时候父亲推她的力道。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陌生号码传来照片：母亲生前戴的翡翠镯子碎在地上，旁边是带血的验孕报告。
林浅的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方。雨滴砸在屏幕上，分不清是天气还是别的什么。她突然想起十岁生日那天，父亲抱着她说"浅浅最珍贵"，而此刻腕间的骨片开始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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