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的沙漠外景地比想象中更荒芜。苏晚刚下保姆车，就被迎面而来的风沙吹得眯起眼，裹紧了身上的冲锋衣。
“苏老师，张导在那边讲戏呢。”助理小跑着递过防风镜，“陆总刚才让人送了批物资，说是给咱们组的。”
苏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几个工作人员正从卡车里卸东西，保温箱堆了半人高，上面贴着“热饮区”“暖宝宝”的标签。她拿起一个印着星衍集团logo的保温杯，刚拧开就闻到了姜茶的暖意。
“陆总心思也太细了。”助理捧着自己的保温杯笑，“刚才道具组说，那顶防风帐篷里不光有暖风机，还备了加湿器，怕咱们晚上拍戏嗓子干。”
苏晚抿了口姜茶，暖意顺着喉咙淌下去。远处沙丘上，陆时衍正站在监视器旁和张导说话，黑色冲锋衣被风吹得贴在身上，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他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忽然转过头，隔着漫天风沙朝她扬了扬下巴。
那瞬间，苏晚忽然想起出发前他说的话。“沙漠晚上温差大，我让助理给你行李箱塞了条羽绒睡袋。”当时她还笑他小题大做，此刻握着温热的保温杯，心里却软得发疼。
第一场夜戏开拍时，风果然大得吓人。苏晚裹着厚重的斗篷站在沙丘上，台词被风吹得七零八落。NG第三次时，张导刚想说“休息五分钟”，就见陆时衍拿着件军绿色大衣走过来，直接披在了她肩上。
“先去帐篷里暖和会儿。”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风沙的粗糙，“我跟张导说好了，等风小点儿再拍。”
帐篷里暖风机嗡嗡地转着，苏晚看着他弯腰帮自己倒热水，手指被风吹得有些发红。“你怎么还没走？”她记得他早上说过要回市区开董事会。
“会推迟了。”他把水杯塞进她手里，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紫的耳垂上，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早上路过饰品店看到的。”
是对银质耳罩，上面镶着细小的水钻，在暖光下闪着温柔的光。他抬手帮她戴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带来一阵微麻的痒。
“别总想着硬扛。”他收回手时，指尖蜷了蜷，“投资人有权关心演员状态，这影响拍摄进度。”
苏晚忍不住笑，“陆总总能找到理由。”
他没反驳，只是拉开保温箱拿了盒热粥，“刚让市区送来的，你喜欢的海鲜粥。”
帐篷外的风声渐渐小了，副导演来叫人时，正撞见陆时衍在帮苏晚整理斗篷的系带。他动作自然，指尖在她颈后打了个利落的结，像在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
“陆总这是把苏老师当易碎品护着呢。”副导演笑着打趣，眼里却带着善意。
苏晚的脸有点热，刚想说什么，就被陆时衍推了把后背。“快去拍戏，我在这儿等着。”他声音里带着笑意，“争取一条过，晚上请全组吃烧烤。”
夜戏拍到后半夜，苏晚终于在沙漠里找到感觉。当她按照剧本在沙丘上跌跌撞撞奔跑时，余光瞥见远处的阴影里，陆时衍一直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她的保温杯，像座沉默的山。
收工时天边已经泛白，苏晚累得靠在椅背上直打晃。陆时衍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剧本，“我让司机把座椅放平了，你眯会儿。”
车窗外的沙丘在晨光里泛着金红，苏晚看着他开车的侧脸，忽然想起大学时在图书馆，他也是这样安静地坐在斜对面，阳光落在他的书页上，和此刻的晨光重叠在一起。
“你大学时，是不是总在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她忽然问。
陆时衍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过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你那时候总喜欢在对面看剧本，还把柠檬水放在窗台上。”
苏晚愣住了。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偶然，早被他悄悄记在了心里。
车快到驻地时，他忽然停在一片胡杨林旁。“下来走走？”
晨光穿过枯枝落在沙地上，投下斑驳的影。陆时衍从车里拿出个小盒子，打开是枚项链，吊坠是片小小的胡杨叶，边缘被打磨得光滑。
“沙漠里难得看到绿色。”他帮她戴上，指尖在她颈后轻轻一扣，“就像有些事，看着难，其实熬过去就好了。”
苏晚摸着颈间的吊坠，忽然明白他说的不仅是拍戏。那些藏在日常里的温柔，那些不动声色的守护，早已在她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了可以依靠的模样。
“陆时衍，”她抬头看他，晨光落在她眼里，亮得像星星，“等这部戏拍完，我们去吃番茄牛腩吧。”
他笑起来，眼角有细碎的光，“好，我买最新鲜的牛腩。”
风穿过胡杨林，发出沙沙的响，像在为这个约定伴奏。苏晚知道，这场双向奔赴的旅程，早已越过了最初的试探，走到了彼此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而前路无论有多少风沙，她都不再害怕，因为身边有他，就有了最安稳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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