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票是荣怀提前三天订的。
林晚收到信息时，看着屏幕上“爱情片《暖阳》”的字样，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小八说，荣怀那天在办公室把近期所有上映的电影都列了表，用Excel做了评分分析，最后在“适合情侣观看”和“观众评价无狗血剧情”两个选项里，圈定了这部。
周六下午，荣怀的车停在电影院门口。他穿着浅灰色休闲西装，比平时多了几分温和，手里提着个纸袋，看到林晚走来，眼神亮了亮，又迅速移开视线。
“来了。”
“嗯，路上有点堵车。”林晚走近，闻到纸袋里传来淡淡的奶香味，“这是？”
“爆米花和可乐。”他把纸袋递给她，耳根泛红，“秦峰说……看电影都要吃这个。”
林晚接过，袋子里的爆米花还带着温度，可乐是常温的——她上次随口提过冰饮伤胃。
检票时，荣怀走在前面，刻意放慢了脚步，让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挨得很近。进放映厅时，他伸手替林晚挡了一下门框，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额头，像触电般缩回，手在身侧悄悄握紧了。
电影开场前，灯光暗下来的瞬间，林晚感觉到身边的荣怀身体僵了一下。屏幕上开始播放预告片，是段男女主相拥的镜头，他的喉结动了动，视线落在前排的椅背上，像是在研究什么重要文件。
“荣总看过爱情片吗？”林晚小声问。
“没……没有。”他声音有点紧，“以前觉得……很浪费时间。”
林晚笑了，没再说话。电影正式开始，男女主在雨中相遇的场景温情又浪漫，背景音乐轻柔地流淌着。林晚看得认真，没注意到身边的荣怀，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她，在她笑的时候，嘴角会跟着弯起一点，又飞快地压下去。
看到男女主牵手的镜头时，荣怀的手指在膝盖上蜷缩了一下，像是在犹豫什么。他悄悄往林晚那边挪了挪，两人的胳膊肘碰到一起，他像被烫到般缩回，又在两秒后，慢慢靠了回去，这次没再动。
林晚能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温度，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中途，林晚伸手去拿爆米花，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他的手很烫，猛地缩了一下，爆米花撒了几颗在腿上。两人同时去捡，手指再次相触，这次荣怀没躲，只是僵在原地，呼吸都变轻了。
“抱歉。”林晚先收回手，脸颊发烫。
“没事。”他的声音有点哑，低头慢慢捡着爆米花，指尖微微颤抖。
电影放到后半段，女主讲述自己孤独的童年时，林晚看到荣怀的睫毛颤了颤，眼神暗了暗。她想起他说过的福利院生活，悄悄往他那边靠了靠，肩膀轻轻碰到他的。
他身体顿了顿，没躲开，反而稍微侧过身，让两人靠得更近了些。
“叮——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值+0.4%，当前好感度：4.4。”小八的声音很轻，“宿主，他刚才偷偷看了你五次，每次都在你没注意的时候。”
电影结束时，灯光亮起，林晚揉了揉有点酸的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靠在了荣怀的肩上。他的肩膀很宽，带着淡淡的雪松味，让人莫名安心。
“对不起，我睡着了。”她慌忙坐直，脸颊发烫。
“没事。”他的耳根红得厉害，却轻声说，“结局……我记下来了，回去讲给你听。”
走出电影院，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荣怀脱下外套，想递给林晚，又想起上次在会议室她披过他的西装，手顿在半空，最终还是披在了她肩上：“晚上冷。”
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林晚裹紧了些，抬头看到他衬衫领口的纽扣又松开了两颗，和生日那天一样，带着点不自在的放松。
“荣总，”她突然说，“你小时候在福利院，是不是很孤单？”
荣怀的脚步顿了顿，沉默了几秒，慢慢点头：“刚开始是，后来认识了阿言，就是那个喜欢游乐场的小孩。他很爱笑，总拉着我去爬树、偷摘院长的橘子……”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怀念，眼神也柔和了些：“他说以后要建一个很大的游乐场，让所有没家的小孩都有地方玩。”
林晚看着他的侧脸，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睫毛上，镀上一层金边。原来这块看似冰冷的冰原，也曾有过这样温暖的过往。
“城西项目的儿童活动区，就是他梦想的样子吧？”
“嗯。”荣怀转头看她，目光里带着点她从未见过的柔软，“他说，游乐场要有彩虹滑梯，要有会转的木马，还要有能看到星星的秋千……”
“都会有的。”林晚笑着说，“等建成了，我们再请福利院的孩子们来玩。”
“好。”他应着，脚步放慢了些，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偶尔会交叠在一起。
走到小区楼下，林晚把外套还给荣怀，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他接过，叠得整整齐齐，却没立刻放进车里。
“下周……城西项目的模型展，你有空吗？”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又有点紧张。
“有啊。”林晚点头，“不过那天好像是我转正的日子。”
荣怀愣了愣，随即说：“正好，转正仪式结束，我们一起去看展。”他顿了顿，补充道，“秦峰说……转正后可以申请项目补贴，模型展的门票能报销。”
这个借口和送向日葵时如出一辙，林晚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忍不住笑：“好啊，那就麻烦荣总‘报销’了。”
荣怀的嘴角弯了弯，这次没掩饰，像雨后初晴的天空，干净又明朗。
车子驶离时，林晚站在楼道口，看着后视镜里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手抚上颈间的吊坠，心里暖暖的。
“叮——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值+0.3%，当前好感度：4.7。”小八的声音带着笑意，“宿主，他刚才在车里把你的转正日期设成了备忘录提醒，还标了‘重要’。”
荣怀回到家，把林晚披过的外套挂在衣架上，离自己的常穿款最近的位置。他拿出手机，点开和林晚的聊天框，输入又删除，反复几次，最终只发了条“早点休息”。
屏幕亮起又暗下，他看着聊天背景——是那天在游乐场，林晚和孩子们的合照，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荣怀拿起桌上的画，小女孩画的两个小人手牵着手，天空是明黄色的。他指尖轻轻划过画纸，心口那点莫名的慌乱，好像慢慢变成了暖暖的期待。
冰原上的雪，还在一点点融化，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抗拒那道带来暖意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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