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正仪式定在周五下午，设计部的人都围在会议室，气氛比平时热闹。林晚穿着荣怀上次送的米白色西装裙，站在台前，看着人力资源总监宣读转正通知，心里有点感慨。
入职时的狼狈仿佛还在昨天，现在却已经能独当一面，这中间，少不了那个总是笨拙关心她的人的身影。
眼角的余光瞥见会议室门口，荣怀站在那里，穿着深色西装，手里拿着份文件，像是刚从别的会议赶来。他的目光落在林晚身上，停留了两秒，又迅速移开，指尖在文件袋上轻轻点着。
“下面，请荣总为林晚颁发转正证书和纪念品。”
荣怀走上台，手里拿着个烫金的证书和一个小巧的盒子。他把证书递给林晚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都顿了顿，他的耳尖泛起浅红，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恭喜。”
“谢谢荣总。”
打开盒子，里面是支钢笔，笔身上刻着城西项目的微缩图案，笔帽上镶嵌着一颗小小的彩虹色宝石，和她颈间的吊坠相呼应。
“这是……”
“项目组的定制纪念品，”他语气平淡，却飞快地补充，“每个人都有，只是你的……刻了名字。”
林晚看着笔身上“林晚”两个字，字迹和他便利贴上的如出一辙，心里暖融融的。台下响起掌声，有人起哄：“荣总对林晚也太照顾了吧！”
荣怀没回应，只是看着林晚，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转身下台时，步伐比平时轻快了些。
“宿主，荣总早上让秦特助把这支钢笔改了三次，就为了刻字的位置更顺眼。”小八的声音带着笑意，“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值+0.2%，当前好感度：4.9。”
仪式结束后，林晚刚回到工位，就收到荣怀的消息：“模型展四点开始，我在楼下等你。”
四点整，林晚走出公司，荣怀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他降下车窗，递过来一瓶温水：“刚从茶水间接的，温的。”
模型展设在市中心的展览馆，城西项目的模型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精致的微缩建筑里，彩虹滑梯和儿童活动区被灯光照亮，格外醒目。
荣怀站在模型前，讲解时的声音比平时温和了些：“这里的绿化面积比规划多了15%，考虑到孩子们的活动空间；还有这个地下停车场，入口设计成了动物造型，方便孩子识别……”
他讲得认真，指尖偶尔会点在模型上，动作轻柔，像是在触碰什么珍宝。林晚看着他的侧脸，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睫毛上，映出细小的光斑，忽然觉得，这个天生情感淡薄的人，在谈及用心的事物时，眼里是有光的。
“你好像对这里的每一处都很熟悉。”林晚笑着说。
“嗯，改了不下五十版方案。”他顿了顿，看向她，“有一半是你提的建议。”
两人慢慢走着，偶尔会在某个模型前停下讨论。路过一个互动区，需要两人合作拼装迷你建筑模型，林晚刚拿起一块零件，荣怀的手也伸了过来，指尖相触的瞬间，他没像以前那样缩回，只是停顿了半秒，继续帮忙拼装。
“你看，这样是不是更稳固？”他指着拼接处，距离离得很近，林晚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嗯。”她点头，心跳快了半拍。
离开展览馆时，天色已经暗了。荣怀提议去附近的公园走走，晚风带着花香，湖边的长椅上坐着几对情侣，低声说着话。
两人坐在长椅上，沉默了很久，谁都没说话，却不觉得尴尬。远处的路灯亮起来，在湖面投下晃动的光影。
“林晚，”荣怀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我以前……不太懂怎么和人相处。”
林晚转头看他，他望着湖面，眼神里带着点茫然，又有点认真：“福利院的阿姨说我性子冷，领养的家庭也觉得我不合群，后来创业，身边的人都怕我……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他顿了顿，转头看她，墨色的瞳孔里映着灯光，也映着她的身影：“直到遇见你。”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屏住呼吸看着他。
“我还是不太懂什么是喜欢，”他的耳尖泛红，却没移开视线，“但看到你笑的时候，我会觉得……很舒服。想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想……多见你。”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么多关于自己的话，笨拙又真诚，像个刚学会表达的孩子。
“叮——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值+0.3%，当前好感度：5.2。”小八的声音很轻，带着欣慰。
林晚看着他紧张得捏紧手指的样子，忽然笑了，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荣怀，慢慢来，我可以教你。”
他的身体僵了僵，慢慢转过头，眼神亮得像落满了星光。过了很久，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湖边的风很轻，吹起林晚的发梢，拂过荣怀的脸颊。他没躲，只是看着她，嘴角慢慢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像冰封的湖面终于裂开一道缝，透出底下温暖的水流。
冰原的融化，或许需要很久，但只要有光，总有一天，会迎来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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