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晨露还挂在草叶上时，送别的队伍已排成长龙。白胡子爷爷牵着那匹叫“追风”的棕马，走到林晚面前，马背上搭着个羊毛毡子，绣着北斗七星的图案：“皇后娘娘，追风认主，带着它回家，就像北境的星星跟着您走。”
林晚抚摸着追风的鬃毛，它亲昵地蹭着她的手心，像在告别。“多谢爷爷，我会好好待它的。”她转身看向南宫怀，他正与镇国公说话，玄色披风在晨光里轻轻晃动，侧脸的线条比来时柔和了许多。
“该走了。”南宫怀走过来，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镇国公会留下安抚牧民，我们先回京城。”
林晚点头，目光扫过送行的牧民，他们手里都举着野菊或蔷薇，像一片流动的花海。“告诉大家，明年草绿时，我们会回来的。”
“叮——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值+1.8%，当前好感度：76.0。”小八的声音带着暖意，“影说陛下昨夜让他把您绣的星图仔细收好，说‘不能折了角，这是我们的第一个约定’。”
车队出发时，追风与赤电并辔而行，两匹马时不时相互蹭着脖颈，像对久别重逢的朋友。林晚坐在南宫怀身后，手臂环着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背脊，能感受到他平稳的心跳。
“冷不冷？”他回头时，发梢扫过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把披风再拉紧些。”
“不冷，”林晚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有陛下挡着风呢。”
他的喉结动了动，缰绳轻轻一抖，赤电加快了脚步，风声里传来他低沉的笑：“以后朕天天给你挡风。”
午时在驿站休息，林晚拿出随身携带的绣绷，继续绣星图上的最后几针。南宫怀坐在对面磨剑，剑身映出她低头的身影，像幅写意画。“在绣什么？”
“在绣我们离开北境的样子，”林晚指着绣绷上的两匹小马，“追风跟赤电跑得真快。”
他放下剑，走到她身边，指尖拂过绣线：“等回宫，朕让人把这星图刻在玉璧上，挂在床头，这样每天醒来都能看到。”
“好啊，”林晚抬头，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睫毛上，“还要刻上‘北境归途’四个字，记着我们一起走过的路。”
他突然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轻吻，像羽毛拂过湖面。“记着，都记着。”
“叮——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值+1.5%，当前好感度：77.5。”小八的声音带着雀跃，“陛下磨剑时，剑尖一直对着门口，说是‘怕有人惊扰娘娘绣图’。”
傍晚抵达下一个驿站时，天边飘起细雨，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林晚煮了壶云雾茶，南宫怀翻看着镇国公送来的北境农书，偶尔抬头与她碰杯，茶盏相击的轻响在雨声里格外清晰。
“京城的奏折说，淑妃把景仁宫的地都改成了菜园，说是‘学皇后娘娘，做点实在事’。”南宫怀的语气带着笑意，“她还让人送了些新摘的青菜到坤宁宫，青禾说长得很好。”
林晚的嘴角弯起：“她倒是真的变了。”
“是你影响了她，”他放下茶盏，目光深邃，“也影响了朕。以前总觉得朝堂与后宫是两回事，现在才知道，人心是相通的，善待一人，就能温暖一片。”
雨夜里，两人挤在一张榻上，空间狭小，却格外温馨。南宫怀的手始终护着她的腰，像怕她滚下去。“十三岁那年中毒，也是这样的雨夜，”他的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母妃抱着我在太医院的角落发抖，说‘怀儿，娘护不住你了’。”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详细地提及当年的创伤，林晚的心像被针扎了下，伸手紧紧抱住他：“以后不会了，我护着你，我们互相护着。”
他在她怀里点了点头，呼吸渐渐平稳，像个卸下所有防备的孩子。林晚摸着他后背的旧疤——那是宫变时留下的，指尖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希望能熨平那些过往的褶皱。
“叮——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值+2.0%，当前好感度：79.5。”小八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宿主，他夜里紧紧攥着你的手，做梦都在说‘晚晚别走’。”
离京城还有三日路程时，遇到一队拦路的骑士，自称是“三王爷的旧部”，举着刀喊着“为王爷报仇”。南宫怀将林晚护在身后，拔剑时动作利落，丝毫不见伤后的迟钝。
林晚却按住他的手，走到骑士面前，语气平静：“三王爷叛乱，害了多少北境百姓，你们跟着他，不过是助纣为虐。如今陛下已赦免你们的罪行，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骑士们愣住了，为首的那人咬牙道：“妖后！别想蛊惑我们！”
“我是不是妖后，北境的牧民最清楚，”林晚指着身后的车队，“车上的粮草都是要分给流民的，你们若还有良知，就该知道谁才是真心为百姓好。”
南宫怀看着她挺直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才是他要的皇后——不仅有温柔，更有风骨。他收剑入鞘，声音沉稳：“朕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要么随朕回京领赏，要么葬身此地，自己选。”
骑士们面面相觑，最终放下了刀，为首的那人跪地：“愿听陛下与皇后娘娘差遣。”
回到驿站，林晚替南宫怀擦拭剑上的血渍，动作轻柔：“下次不许这么冒险，你的伤还没好。”
“在你面前，不想输。”他的语气带着孩子气的执拗，“想让你看到，朕能护着你。”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时，发间的蔷薇簪落在剑鞘上，发出清脆的响。“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叮——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值+0.6%，当前好感度：80.1。”小八的声音带着激动，“宿主，他的信任阈值突破80%了！影说陛下刚才看着您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抵达京城近郊时，已是初夏，蔷薇开得正盛。南宫怀牵着林晚的手走在田埂上，远处的京城轮廓在暮色里若隐若现，像幅水墨画。“还记得刚入宫时，你总躲着朕，三步的距离都像隔着千山万水。”
“那时候怕陛下啊，”林晚笑着说，“觉得陛下的眼睛像鹰，能看穿人心。”
“现在还怕吗？”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眼底的星光比北境的更亮。
“不怕了，”林晚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现在觉得，陛下的眼睛像星星，能照亮人心。”
他的喉结动了动，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力道大得像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晚晚，回宫后，朕就昭告天下，立你为后，给你最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朕唯一想共度余生的人。”
“好。”林晚在他怀里点头，鼻尖蹭着他的衣襟，那里有北境的草木香，也有京城的蔷薇香，像两种气息终于交织在一起，酿成了岁月的甜。
远处的京城灯火渐起，像落在地上的星空。林晚知道，南宫怀心里的最后一层城墙，早已在归途的风雨里悄然倒塌，露出的是最柔软的底色，盛满了对她的眷恋与信任。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北境的草原月，京城的宫墙星，都将见证他们如何将“信任”二字，绣进往后的每一个日夜，绣成一幅比草原星空图更绵长、更温暖的画卷。
“叮——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值+1.2%，当前好感度：81.3。”小八的声音带着哽咽，“宿主，他牵着您的手，一步一步走向京城，每一步都像在说‘余生请多指教’。”
夜风拂过田埂，带来蔷薇的甜香。林晚看着南宫怀坚定的侧脸，突然觉得，所谓归途，从来不是回到某个地方，而是找到那个能让你卸下所有防备、愿意与之共度风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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