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的蔷薇爬满了宫墙,粉色的花瓣在初夏的风里簌簌飘落,像一场温柔的雨。林晚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手里翻着南宫怀送来的《北境农桑志》,书页间夹着片干枯的野菊,是北境带回的,带着淡淡的草木香。
“娘娘,陛下让人把星图刻成玉璧了,说是让您看看合不合心意。”青禾捧着个锦盒进来,盒里的玉璧莹润光洁,上面的北斗七星用金线勾勒,与绣品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林晚接过玉璧,指尖拂过“北境归途”四个字,笔锋苍劲,是南宫怀的笔迹。“告诉陛下,臣妾很喜欢。”她将玉璧放在窗台上,阳光透过花瓣落在玉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像北境的星空落进了宫墙。
南宫怀来时,正见她对着玉璧出神,发间的蔷薇簪与玉上的星纹相映,温柔得像幅画。他从身后轻轻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在想北境的草原,”林晚转身,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想白胡子爷爷的马头琴,想追风奔跑时的样子。”
“等秋收后,我们再回去。”他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这次带你去看牧民的那达慕,听说很热闹。”
“好啊,”林晚笑着点头,“还要带着赤电和追风,让它们再比一次。”
他的喉结动了动,突然道:“昨日朝堂上,户部尚书说后宫用度超标,朕让他去景仁宫看看淑妃的菜园,说‘皇后把省下的银子都给了北境流民,你若觉得不妥,就自己去北境问问牧民’。”
林晚想起淑妃送来的青菜,翠绿鲜嫩,显然用了心。“她倒是真的踏实了。”
“是你让她明白,宫里不止有争斗,还有更值得做的事。”南宫怀拿起案上的星图绣品,指尖划过羊群的纹路,“就像你让朕明白,人心不止有算计,还有真心。”
廊下的风带着蔷薇的甜香,两人并肩坐着,看宫女们修剪花枝,偶尔说句闲话,像寻常夫妻那样,平淡却安稳。
“叮——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值+1.7%,当前好感度:83.0。”小八的声音带着笑意,“李德全说,陛下今日早朝特意提了‘皇后辅佐北境有功’,还赏了镇国公良田千亩,说是‘代皇后赏的’。”
巳时,淑妃带着新摘的黄瓜和豆角来了,篮子里还放着个布包,里面是她绣的帕子,上面绣着简单的蔷薇,针脚比以前细密了许多。“皇后娘娘,这是臣妾自己种的菜,您尝尝鲜。”
林晚接过篮子,黄瓜上还带着晨露:“多谢妹妹,看着就爽口。”她拿起帕子,笑着说,“这蔷薇绣得真好,比臣妾第一次绣的强多了。”
淑妃的脸颊微红,低头道:“是娘娘教得好,说‘与其琢磨旁门左道,不如做点实在事’。”
南宫怀恰好从里间出来,闻言笑道:“看来朕的后宫,要出个种菜能手了。”
淑妃的耳尖泛红,屈膝行礼:“陛下谬赞。”
送走淑妃,林晚看着篮子里的蔬菜,突然笑了:“没想到她真的变了。”
“人心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南宫怀握住她的手,“就像朕,以前总觉得宫墙是牢笼,现在有你在,倒觉得是归宿。”
午后的御书房,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奏折上,南宫怀批阅文书,林晚坐在旁边绣着新的帕子,上面是赤电和追风并辔奔跑的样子。偶尔他会指着某份奏折问她的意见,她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关键,像在北境分析军情那样从容。
“这道关于漕运的奏折,你觉得该怎么改?”他将文书推给她,目光里带着信任。
林晚翻看后,指尖点在“沿河设仓”四个字上:“家父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漕运是命脉,设仓既能防灾,又能稳物价,只是……”
“只是需要得力的人去办。”南宫怀接过话头,提笔在旁边批注,“朕让镇国公的副将去,他熟悉北境,也信得过你我。”
林晚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的信任像坤宁宫的蔷薇,热烈而坚定。她知道,他早已将她视作并肩的伙伴,而非需要提防的外人。
“叮——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值+1.5%,当前好感度:84.5。”小八的声音带着暖意,“影说陛下把您刚才看过的奏折都单独放着,说‘皇后的批注比大臣的有用’。”
傍晚的坤宁宫,炊烟袅袅,林晚正在厨房学做北境的糙米粥,南宫怀站在门口看她忙碌,像在驿站的雨夜里那样,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
“陛下要不要尝尝?”林晚舀了一勺递过去,粥里放了些野菜,是北境的做法。
他接过瓷碗,温热的粥滑入喉咙,带着熟悉的烟火气。“比御膳房的好吃,”他笑着说,“有家里的味道。”
“那以后臣妾常做给陛下吃。”林晚的脸颊泛起红,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醋瓶,褐色的液体溅在裙角,像朵难看的花。
南宫怀却伸手扶住她,拿出帕子替她擦拭,动作轻柔:“没事,洗干净就好了。就像生活,难免有磕碰,擦一擦,还是原样。”
他的比喻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她心里最后一点不安。她知道,这个曾经筑起九层高墙的男人,早已将心完全敞开,让她住进了最柔软的角落。
“叮——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值+1.3%,当前好感度:85.8。”小八的声音带着哽咽,“陛下擦完裙子,把帕子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了,说是‘留着做个纪念’。”
夜里,两人坐在灯下看星图玉璧,南宫怀翻着北境送来的书信,林晚则在他的奏折上写着简单的批注。烛火摇曳,映着交叠的影子,像北境帐外的篝火,温暖而安稳。
“白胡子爷爷说,北境的草长得很好,羊群也肥了,”南宫怀念着信上的内容,语气里带着欣慰,“他还说,追风在草原上生了匹小马,像它一样壮实。”
林晚的眼睛亮了:“真的吗?那我们回去就能看到小马了!”
“嗯,”他放下书信,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等小马长大,就让它陪着我们的孩子玩。”
“孩子”两个字像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林晚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她抬头,撞进他带着期待的眼眸里,那里的星光比玉璧上的更亮。
“好啊。”她轻声应着,将头靠在他肩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像北境草原上最安稳的鼓点。
窗外的蔷薇还在飘落,月光透过窗棂落在玉璧上,与烛火交织成一片温柔的光。林晚知道,南宫怀心里的九层城墙早已化作春风,吹绿了坤宁宫的蔷薇,吹暖了御书房的烛火,也吹开了彼此心里最真挚的眷恋。
而那些关于信任的故事,还在继续——在共案批阅的奏折里,在同饮的糙米粥里,在相视一笑的默契里,慢慢酿成岁月的甜,像北境的马奶酒,越陈越香。
“叮——检测到目标情绪波动值+1.2%,当前好感度:87.0。”小八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宿主,他把您的批注仔细抄在了奏折上,说‘这是皇后的智慧,该让大臣们学学’。”
夜深时,南宫怀替她掖好被角,目光落在窗台上的玉璧上,那里的星纹在月光下格外清晰。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她的梦。
“晚晚,有你在,真好。”
林晚在梦里笑了,仿佛又回到了北境的草原,追风在前面奔跑,南宫怀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向亮着灯火的帐篷,身后是漫天的星空,身前是温暖的归宿。
这宫墙里的岁月,因为有了彼此,终究成了最安稳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