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示栏前围满了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像潮水般涌来。王源站在人群外围,指尖插在口袋里,攥着张刚打印出来的保研申请书,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他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公示名单的最顶端——易烊千玺的名字赫然在列,后面跟着一串刺眼的加分项,像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保研名额只有一个。这是他们从大三就知道的事。
“源哥,没事吧?”室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惋惜,“其实你已经很厉害了,差一点点而已。”
“嗯。”王源点点头,扯出个不太自然的笑,目光却依旧黏在那张名单上,像在解一道无解的题。
他不是输不起,只是有点不甘心。不是不甘心输给易烊千玺,而是不甘心这场从初二就开始的较量,要以这样的方式画上句号。
回到宿舍时,已经是深夜。台灯下,保研申请书摊开在桌上,上面是他反复修改的字迹,每一个字都透着孤注一掷的决心。手机屏幕亮着,是易烊千玺发来的消息:“在宿舍吗?”
王源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很久,回了个“嗯”。
敲门声很快响起。易烊千玺站在门口,穿着件简单的白T恤,头发有点乱,眼底带着红血丝,显然也没睡好。“申请书呢?”他的声音有点哑,目光落在王源桌上的文件上。
“在这。”王源把申请书推过去,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一道普通的习题,“你赢了。”
易烊千玺没看那份申请书,只是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复杂得像团解不开的线:“我不想这样赢。”
“那你想怎样?”王源挑眉,语气里带了点刻意的疏离,“让给我?学神也会搞这套?”
“我不是这个意思。”易烊千玺的眉头皱了起来,声音里带着点急,“我是说……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是竞争对手,不是非此即彼,而是从初二那个锁着的练习册开始,就注定要并肩前行的人。
王源的心跳漏了一拍,却别过头,假装整理桌上的书:“说这些有什么用?名额只有一个。”
易烊千玺没说话,只是拿起他的申请书,翻了两页,从口袋里掏出支笔,低头开始修改。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辩论。
王源愣住了:“你干嘛?”
“这部分写得不好。”易烊千玺头也没抬,语气认真得像在帮他解一道难题,“你的科研经历比我丰富,这里应该重点突出。”
“易烊千玺!”王源提高了音量,带着点难以置信的恼怒,“你疯了?这是保研名额!”
“我知道。”易烊千玺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执拗,和不容置疑的认真,“但我不想你因为我,委屈自己。”
灯光落在他脸上,把那点清冷的轮廓都柔和了。王源看着他专注修改的侧脸,看着他笔尖划过的地方,突然觉得喉咙发紧——那些被圈出来的错误,那些被补充的细节,都是易烊千玺最了解他的证明。
原来这个看似冷漠的学神,早就把他的优势劣势摸得一清二楚,甚至比他自己还要清楚。
“不用了。”王源伸手想把申请书拿回来,却被易烊千玺按住了手。
“改完。”易烊千玺的语气很坚定,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王源心跳加速,“要赢,就赢在明处。”
他想让他以最好的姿态站在竞争场上,而不是因为任何一点瑕疵,留下遗憾。
王源看着他低头修改的样子,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他抽回手,转身去倒了杯水,回来时,易烊千玺已经改完了,正在仔细检查。申请书上多了许多红色的批注,字迹清秀,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力量。
“好了。”易烊千玺把申请书递给他,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又有点紧张,“这样……机会更大。”
王源接过申请书,指尖拂过那些红色的字迹,像触到了滚烫的火焰。他看着易烊千玺泛红的耳根,和眼底那点藏不住的在意,突然笑了,像冰雪初融。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他故意挑眉,语气却软了下来,“学神还挺会收买人心。”
“不是收买。”易烊千玺摇摇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因为,我希望你好。”
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比任何承诺都要动人。王源突然想起初二那个锁着的练习册,想起初三函数图像里的偷窥,想起高一同图书馆的错位——原来这么多年,他们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对手,而是彼此最想赢,也最想让对方赢的人。
“那你呢?”王源拿起笔,在易烊千玺的申请书上圈出一个错误,语气带着点报复的狡黠,“你的申请书也有问题,我帮你改改?”
易烊千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像终于解开了一道难题。“好啊。”他把自己的申请书推过去,“正好,有个公式推导我总觉得不对。”
台灯下,两张保研申请书并排放在桌上。王源和易烊千玺头挨着头,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时而争执,时而低语,像在解一道共同的难题。窗外的月光爬进来,照亮他们交叠的影子,像从未分开过。
修改完申请书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两人看着彼此修改后的成果,相视而笑,眼里都带着点释然的默契。
“不管结果怎么样,”王源把申请书放进文件袋,语气平静,“都要加油。”
“嗯。”易烊千玺点点头,“你也是。”
走出宿舍时,清晨的风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心里的暖意。王源看着易烊千玺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场关于保研名额的博弈,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输赢。
重要的不是谁拿到那个名额,而是他们在这场较量里,终于坦诚地告诉对方——我想赢,但我更想你好。
就像那些年藏在函数题里的心意,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最温柔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