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工作室的玻璃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新挂的"星光与高塔"招牌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颜夏正在整理新到的客户档案，风铃突然急促地响起。

"颜作家！大新闻！"小雨——他们雇佣的第一位员工，曾经的IT男案例中的那位同事——举着手机冲进来，"我们上《都市日报》了！"

颜夏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半版报道：《从写作瓶颈到罪案破获：作家颜夏的华丽转身》。文章旁边配着她和苏梨在警局前的合影。

"怎么没提苏梨的名字？"颜夏皱眉。

"呃..."小雨滑动屏幕，"这里有篇自媒体文章，角度不太一样..."

《占卜师还是工具人？起底作家背后的"灵感缪斯"》。文章暗示颜夏利用苏梨的占卜能力获取创作素材，甚至附上了苏梨早期在社交媒体上批评颜夏作品的截图："矫揉造作"、"情感虚假"之类的字眼被特意标红。

颜夏的手指收紧。她知道那些评论——苏梨坦白过，那是她读颜夏第一本书时写的，当时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伤痛。

"别让苏梨看到这个。"颜夏刚说完，就听见里间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推开门，苏梨站在电脑前，脸色苍白。屏幕上正是那篇自媒体文章，评论区已经吵翻了天："苏梨好可怜"、"颜夏心机太重"、"原来她们是塑料姐妹花"...

"苏梨..."

"我没事。"苏梨强颜欢笑，"网友就爱瞎扯。我们清楚真相就好。"

但接下来的几天，情况愈演愈烈。有人挖出颜夏笔记本上记录苏梨言行的页面照片，解读为"冷血观察"；苏梨直播时被不断追问"是否被利用"；甚至有客户开始质疑她们的合作真实性。

周五晚上，颜夏发现苏梨独自在露台抽烟——这是她压力极大时才会有的举动。

"我联系了律师，"颜夏递给她一杯热茶，"可以起诉那几个造谣最凶的自媒体。"

苏梨接过茶杯，烟雾缭绕中她的表情模糊不清："你知道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吗？"

"陈墨。"颜夏冷笑，"保释期间还不安分。"

"不只是他。"苏梨调出手机上一个匿名账号，"看这个IP地址，是周氏集团的办公楼。他们想分散我们对诈骗案的注意力。"

颜夏握住苏梨的手："我们会挺过去的。"

苏梨却抽回了手："颜夏...我接到一个电话。关于那个寻人委托..."

"嗯？"

"委托人叫沈世钧，世嘉集团董事长。"苏梨的声音有些发抖，"他失踪的妹妹...右手小指比无名指长一节，和我一样。"

颜夏心头一震："你联系他了？"

"还没有。"苏梨咬着嘴唇，"如果是真的...我突然有了家人，巨额遗产...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夜风吹乱苏梨的短发，颜夏突然意识到这个总是活力四射的女孩此刻看起来如此脆弱。她伸手想拂开苏梨眼前的碎发，却在半途停住了。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颜夏轻声说，"我都会支持你。"

苏梨抬头看她，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即使我选择认亲，离开工作室？"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插入颜夏心脏。她强自镇定："那是你的权利。我们只是...商业伙伴。"

"商业伙伴。"苏梨重复道，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明白了。"

她掐灭烟头转身离开，留下颜夏一人在月光下。远处，城市的灯火如星河般璀璨，却照不亮两人之间突然出现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