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醒了吗？！”林伊晴的声音像一根针刺破了观察室里的寂静，带着微微的颤抖和隐忍未发的希望。她的手指死死揪住衣角，关节泛白得像是要嵌进布料里。
回应她的，只有如同深海般压迫人心的静默。
那抹期待在她的眼中渐渐熄灭，像风掠过时吹散了一盏摇曳不定的烛火。眼帘垂下的瞬间，遮掩住了所有复杂的情绪波动——那些纠葛、痛苦与挣扎，尽数被生生压回心底无声吞咽。
很快，她和身旁那个满脸胡茬的男人被请出了观察室。
男人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外面的座椅，“扑通”一声坐了下来。动作看似随意，但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滞重。“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王。”他咧开嘴笑了笑，露出几分憨态，“你喊我王哥或者王叔都行。”
林伊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嘴唇绷成一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神情平静得让人心头一紧，仿佛经历的一切都被强行咽下，就连呼吸也小心翼翼。
时间仿若凝固，空气中弥漫着近乎窒息的压抑感。昏黄的灯洒下一片模糊的光，在走廊上拉长两人的影子，似乎要延展到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尽头。
“王叔。”林伊晴终于开口打破沉默，嗓音沙哑得像是沙漠深处干裂的土地。“你……先回去吧，我哥这里有我。”
“没事儿，妹儿啊，队长这事……跟我也有关系哩。”王叔摆了摆手，语气里夹杂着深深的自责，眉头拧成了疙瘩状。
“什么？！”林伊晴猛地抬头盯住他，眼神如刀锋般凌厉，吓得对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咳咳……”王叔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地说道，“是我告诉林哥隔壁山火的事儿……我当时看他那么着急，尤其为了别人的生命担心，就顺口提了一句，哪知道会变成这样……”
林伊晴摇了摇头，声音低柔却藏着哽咽：“没事的，可以理解啊，我哥一直都是个好孩子，一心为别人……”话未说完，情绪再次翻涌而起，最后几个字模糊消散于空气中。
“唉——”王叔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内心泛起一阵酸涩。这对兄妹真是让人怜惜，都在拼命为对方考虑。怎么自己就没遇到这样的妹妹呢？
林伊晴瞥了眼陷入沉思的王叔，转身快步走到角落掏出手机拨通林帆的号码。“喂，林帆，我请三天假，我哥这边……还需要我守着。”
……
课堂上，孟南笙低垂着脑袋，目光游移不定，思绪不知漂向何方。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指尖无意识敲击出细碎的“哒哒”声。
程澄则转动手中的笔，目光专注却空洞，似在思索又似是神游天外。偶尔抬起的手停在半空片刻，又缓缓放下，重复这个机械般的动作。
祁毅舟皱着眉，脸色阴沉得犹如暴风雨前夕的乌云。他对曲意婉的问题敷衍至极，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老祁？我说我妈问你明天去不去我家一起吃饭啊？我爸也回来了。”曲意婉试图缓和气氛，却只换来一个冷冰冰的简短回答：“不去。”
“切。”曲意婉撇了撇嘴，满心不悦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想到林伊晴，心中忽然涌上一阵莫名的心慌：难道她哥真出事了？早知道就不该乱说那些关于放火的话，现在弄得老祁连和她一起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那贱人，迟早会取代我的位置！
这几天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好感，在祁毅舟一次次冰冷态度中逐渐崩塌，连同她对林伊晴哥哥的愧疚，一同化作乌有。
……
林伊晴低头看了看手机里剩下的零钱，嘴角勉强扯动了一下。
“王叔，我能借你点钱吗？”
少女的成长往往是突然的，也许需要漫长岁月，也许只是一瞬间，也可能是在某件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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