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王蜀国抬手摸了摸后脑勺，脸上的表情纠结得像是被谁狠狠扭了一把，眉毛拧成一团，嘴角微微抽搐，几分为难的神色在脸上写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吧……”林伊晴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像是从胸膛深处勉强挤出来的。她垂着头，手指不安地交缠在一起，动作细微却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紧张，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试图为对方铺设一条体面的退路。
“倒也不是不行，就是……”王蜀国搓了搓手，粗糙的掌心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沙沙”。他咧开嘴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尴尬与无奈，“我前两天才把工资全上交给家里那位，现在手头确实有点紧啊。”说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林伊晴垂下眼帘，眸子里迅速闪过一抹黯淡，像是夜风拂过摇晃的烛火，微弱得几乎要熄灭。她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将那些话语压回心底，选择了沉默。
“不过……”王蜀国话锋一转，神情间带上了几分犹豫和挣扎。林伊晴的眼睛猛地一亮，像是黑夜里突然冒出来的一簇星火。
王蜀国憨厚地笑了起来，伸手挠了挠头，动作笨拙得像头刚学会站立的小熊。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我试试吧，回头跟家里的那位商量一下。”话音刚落，他又嘿嘿笑了两声，那笑声干涩而勉强，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不靠谱。
“谢谢王叔！”林伊晴听到这话立刻点头，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眼睛弯成了两道弯月，眼角泛起点点泪光，像是清晨缀在草尖上的露珠。
就在这时——
“欸，病人家属？林易燎家属在吗？”一道清冷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刺破了走廊中短暂的宁静，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啊？”林伊晴猛地转身，鞋底与地板擦出短暂而尖锐的“吱——”一声。她飞快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边跑边挥着手，嗓音里透着焦急，“在这儿！我是林易燎的家属！我是家属！”
医生停下脚步，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他的目光冷静而犀利，仿佛一把冰刃划过她的全身。“抓紧缴费，病人现在情况好转，已经转到住院科了。但后续治疗和用药都需要钱，拖不得。”他说完便转身离开，白大褂的衣角在空气中轻轻翻动，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久久回响。
……
病房内
林伊晴坐在床边，双手捧着脸，指尖冰凉得像霜雪。她低声喃喃：“哥哥，你说我要不要给爸爸打电话呢……”声音轻得几乎融进空气里，只有自己能听见。
就在这时，病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王蜀国探进半个身子，满脸喜色，嗓门洪亮得像是在喊山，“妹子！成了！母老虎同意了哈哈哈！”他笑得前仰后合，爽朗的笑声在狭小的病房内炸开，震得空气都多了几分热意。
“太好了！谢谢王叔！”林伊晴激动地站起身，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中闪烁着点点泪光。
“嗨，小事，别客气！”王蜀国摆摆手，故作豪爽地说道，语气轻松得仿佛只是帮人递了一颗糖。然而，他的内心却在默默流泪：五个月的零花钱啊！就这么没了！呜呼哀哉……
……
林伊晴拎着饭盒回来时，林易燎已经醒了。
“哥哥！”她欢快地喊了一声，将饭盒放在一旁，手足无措地准备扑过去。
“哎哎哎，别！你哥伤还没好利索呢！”王蜀国连忙提醒，生怕林伊晴的动作让林易燎再受一次苦。
林伊晴只好生生收住脚步，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盯着林易燎看，目光像是要把这些天缺失的陪伴全都补回来。
“没事，茵茵辛苦了。”林易燎的声音里透着心疼，眼里闪烁着泪光。
林伊晴摇了摇头，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林易燎的脸，像是要把他现在的每一丝神态都刻在心里，林易燎原本帅气的脸庞现在瘦的皮包骨，显得有些病态，左脸下面还有一块，大面积的烧伤，看样子，恐怕很难恢复原状了。
林易燎看得心疼，“来，哥抱抱。”
林伊晴轻轻靠近，小心翼翼地抱住林易燎，那瘦得只剩下骨头的身体让她忍不住鼻头发酸，雪白的纱布裹满了他的身躯。
“哥哥的错，没有好好照顾茵茵，都怪哥哥。”林易燎低声说着，语气里满是歉疚。
王蜀国站在一旁，看着兄妹俩的样子，默默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留下一声低低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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