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章
寒霜秘境的入口比尚清华想象中更加隐蔽。
两人在黎明时分抵达双月谷，谷中雾气缭绕，两侧峭壁高耸入云。漠北君带着尚清华来到一处看似普通的岩壁前，伸手按在冰冷的石面上。
"等到正午。"漠北君低声道，"双月倒影出现时，入口才会开启。"
尚清华点点头，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坐下。他从包裹里掏出两个油纸包，递给漠北君一个："吃点东西吧，我特制的肉脯。"
漠北君接过，咬了一口，眉毛微微扬起："甜的？"
"加了蜂蜜。"尚清华笑道，"知道你喜欢。"
漠北君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安静地吃完肉脯。尚清华偷偷观察着他的侧脸，发现对方眼底有淡淡的疲惫。
"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吧？"尚清华忍不住问。
漠北君摇头："族中事务繁多。"
尚清华叹了口气，从包裹里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改良过的安神丹，效果比茶好多了。"
漠北君这次没有拒绝，接过药丸服下。尚清华满意地笑了，继续观察周围环境。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谷底的一处水潭上。
正午时分，奇异的一幕出现了——水潭表面竟然同时映出两轮明月，尽管此刻明明是白天。
"这...怎么可能？"尚清华瞪大眼睛。
"秘境法则。"漠北君起身，"跟紧我。"
两人走向水潭。漠北君伸手触碰水面，刹那间，整个水潭泛起耀眼的蓝光。尚清华感到一阵强烈的吸力，下一秒，眼前景象天旋地转。
当眩晕感消失时，他们已经站在一条冰晶通道中。四周墙壁全是半透明的寒冰，内部似乎有液体流动，散发着幽蓝光芒。
"好美..."尚清华轻声感叹，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
漠北君神色凝重："别碰任何东西。这里的机关很危险。"
尚清华赶紧收回想要触碰墙壁的手，老老实实跟在漠北君身后。通道蜿蜒向下，温度越来越低，连漠北君送的玉佩都有些抵挡不住寒气。
"这秘境...到底是什么人建造的？"尚清华牙齿打颤。
"上古冰魔。"漠北君简短回答，"我的祖先。"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通道突然开阔，出现一个巨大的冰窟。窟顶垂下无数冰锥，地面则布满复杂的符文，中央是一个高台，上面悬浮着一块拳头大小的蓝色晶体。
"上古冰晶！"尚清华惊呼。
漠北君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但很快恢复冷静："小心，有机关。"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震动起来。那些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冰窟四壁射出无数冰箭！
"趴下！"漠北君一把拉过尚清华，撑起冰盾挡住攻击。
冰箭源源不断，漠北君的冰盾开始出现裂痕。尚清华急中生智，从包裹里掏出一把符咒撒出去。符咒在空中燃烧，形成一道火墙，暂时阻挡了冰箭。
"快！趁现在！"尚清华推着漠北君向中央高台冲去。
两人刚踏上符文区域，地面突然分开，露出深不见底的深渊。漠北君反应极快，揽住尚清华的腰腾空而起，却被窟顶坠落的冰锥逼退。
"左边！"尚清华指着一处看似薄弱的冰壁，"那里可能是生路！"
漠北君挥剑劈向冰壁，果然开出一条通道。两人冲进去，却发现进入了一个更大的冰窟，四周全是镜子般的冰面，映出无数个他们的倒影。
"幻境..."漠北君握紧剑柄，"跟紧我，别被迷惑。"
尚清华刚要点头，突然看到冰镜中有一个小女孩的身影一闪而过。那女孩银发蓝眼，与漠北君有七分相似。
"漠北君...那是..."
漠北君浑身一震："母亲？"
冰镜中的景象开始变化，展现出一个小男孩孤独成长的画面——被其他魔族孩子欺负、独自在冰原上练习法术、深夜蜷缩在空荡荡的宫殿里...
"这是...你的记忆？"尚清华轻声问。
漠北君脸色苍白，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尚清华不假思索地握住他的手："别看那些，都是幻象！"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镜中窜出，直扑漠北君后背！
"小心！"尚清华猛地推开漠北君，自己却被黑影击中胸口。
剧痛瞬间蔓延全身，他踉跄着后退，看到胸口插着一根黑色冰锥，鲜血迅速染红衣襟。
"尚清华！"漠北君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尚清华腿一软，跪倒在地。视线模糊中，他看到漠北君疯狂斩杀那些黑影，冰剑挥舞出一道道蓝色弧光。
"快...拿冰晶..."尚清华艰难地指向高台。
漠北君却没有理会，而是冲到他身边，一把抱起他："撑住！"
尚清华想说自己没事，却咳出一口鲜血。好冷...比北疆最冷的冬天还要冷...
漠北君的手按在他伤口上，一股温和的灵力涌入体内。但黑色冰锥似乎有古怪，漠北君的灵力无法完全阻止伤势恶化。
"用...用这个..."尚清华颤抖着指向自己的包裹，"红色...瓶子..."
漠北君迅速找出药瓶，将里面的药粉洒在伤口上。疼痛稍缓，但尚清华的脸色依然惨白。
"你先走..."尚清华虚弱地说，"拿到冰晶...再回来..."
"闭嘴。"漠北君声音嘶哑，"我不会丢下你。"
他一手抱着尚清华，一手持剑，向中央高台冲去。黑影不断从冰镜中涌出，漠北君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但他丝毫不退。
终于，他们来到高台前。上古冰晶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漠北君伸手触碰，冰晶立刻融入他的掌心。
刹那间，整个秘境剧烈震动，冰壁开始崩塌。
"抱紧我！"漠北君将尚清华紧紧搂在怀里，周身爆发出耀眼的蓝光。
尚清华感到一阵强烈的空间波动，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朦胧中，他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温暖的蓝色海洋里。远处有个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那么焦急，那么痛苦...
"尚清华...醒醒...别睡..."
他努力睁开眼，看到漠北君憔悴的脸。他们似乎在一个山洞里，篝火噼啪作响。
"漠...北君..."尚清华虚弱地唤道。
漠北君如释重负，冰蓝色的眼睛里竟泛着水光："你终于醒了。"
尚清华这才注意到，漠北君的手一直贴在自己胸口，源源不断的灵力输入体内。而更让他震惊的是，漠北君的银发...竟然白了几缕？
"你...用了本命真元？"尚清华震惊地问。
漠北君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输送灵力："别说话，保存体力。"
尚清华却挣扎着抓住他的手："停下...这样会损伤你的根基..."
漠北君固执地摇头："你为我挡下那一击，我怎能弃你不顾？"
尚清华鼻子一酸。这个骄傲的魔族少主，竟然为了救他做到这种地步...
"冰晶...拿到了吗？"他轻声问。
漠北君点头，伸出右手。掌心浮现出一小块蓝色晶体，美得惊心动魄。
"太好了..."尚清华露出微笑，"你的地位...可以稳固了..."
漠北君却摇头："冰晶...比想象中更重要。它不仅是力量源泉，还能...净化魔气。"
尚清华一愣："净化？"
"魔族天性暴戾，历代统治者都靠压制族人维持秩序。"漠北君解释，"但冰晶可以净化这种暴戾之气，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所以你母亲..."
"她当年想用冰晶结束魔族内斗。"漠北君眼中闪过痛楚，"但被反对派杀害了。"
尚清华心头一震。原来漠北君寻找冰晶，不只是为了权力...
"尚清华，"漠北君突然郑重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尚清华一愣："啊？"
"昏迷时，你说了一些话..."漠北君直视他的眼睛，"关于'系统'、'任务'...还有'穿书'。"
尚清华如遭雷击。完了！他居然在昏迷中把最大的秘密说出来了！
"我...我可以解释..."他结结巴巴地说。
漠北君却出人意料地平静："我早有所怀疑。你的言行举止，对未来的预知，还有对魔族了解的程度...都不像普通修士。"
尚清华瞪大眼睛："你...你不惊讶？"
"惊讶。"漠北君承认，"但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
"庆幸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却选择留在这里。"漠北君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选择...留在我身边。"
尚清华心跳漏了一拍。漠北君这是在...表白吗？
"我...我确实不是原来的'尚清华'。"他鼓起勇气承认，"我来自另一个世界，被迫完成系统给的任务...但后来..."
"后来？"
"后来我发现，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真实...而你..."尚清华脸红了，"你比书中描写的...好多了。"
漠北君静静地看着他，突然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无论你来自哪里，我认定的...只是现在的你。"
尚清华眼眶发热，说不出话来。漠北君重新为他输送灵力，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
"休息吧。"漠北君轻声道，"等你好些，我们回北疆。"
尚清华点点头，在灵力温暖下渐渐入睡。朦胧中，他感觉有人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洞外，极光在夜空中舞动，美得如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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