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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尚清华在塔顶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漠北君才回来。银发少主眉头紧锁，周身散发着比平时更冷的寒气。
"出什么事了？"尚清华小心翼翼地问。
"边境冲突。"漠北君简短回答，"已经处理了。"
尚清华敏锐地注意到漠北君右手袖口有一道焦痕："你受伤了？"
漠北君下意识地拉了拉袖子："小伤。"
尚清华不由分说抓住漠北君的手腕，掀开袖子。一道狰狞的烧伤横贯小臂，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紫黑色。
"这叫小伤？"尚清华倒吸一口冷气，"这上面还有毒！"
漠北君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魔族体质特殊，很快会好。"
"胡闹！"尚清华难得强硬起来，"坐下！我带了药！"
他从储物袋里翻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散发着清香的药丸："这是苍穹山特制的解毒丹，应该能缓解毒性..."
漠北君看着尚清华忙前忙后，眼神柔和了几分，顺从地坐下服药。药效很快发作，伤口的紫黑色渐渐褪去。
"好些了吗？"尚清华轻声问，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伤口周围的皮肤。
漠北君点头，突然问道："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
尚清华的手顿住了。他原本打算告诉漠北君关于寒霜秘境的事，但现在...看着对方疲惫的样子，他突然不确定这是不是个好时机。
"没什么要紧的..."尚清华移开视线，"你先休息吧。"
漠北君眯起眼睛："说谎。"
被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盯着，尚清华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他咬了咬下唇，从怀中掏出那张标记了秘境位置的地图。
"我...找到了关于上古冰晶的线索。"
漠北君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接过地图，仔细查看每一个标记，表情越来越凝重。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查到的？"
尚清华点点头："我对比了魔族古籍和苍穹山的典籍，寒霜秘境应该就在双月谷。每月十五，谷中会出现两轮月亮倒影，那就是入口开启的时候..."
漠北君突然抓住他的手："尚清华，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尚清华心跳加速。漠北君很少直呼他的名字，更别说用这种...近乎恳切的语气。
"我知道。"尚清华轻声说，"所以我才告诉你。"
两人对视片刻，一种无言的默契在空气中流转。漠北君的手指轻轻收紧："谢谢。"
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尚清华鼻子一酸。他急忙低头掩饰："下个月十五就是最佳时机。我们...要怎么做？"
漠北君沉思片刻："不能大张旗鼓。赤炎的人一直在监视我。"
"那我们就秘密行动！"尚清华来了精神，"我可以借口外出采风，你...呃，你能偷偷溜出来吗？"
漠北君嘴角微扬："可以。"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表面上各忙各的，暗地里却在为秘境之行做准备。尚清华频繁出入藏书阁，查阅所有关于秘境和上古冰晶的记载；漠北君则处理族中事务，为暂时离开做准备。
一天深夜，尚清华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他警觉地坐起身，看到窗外有道熟悉的身影。
"漠北君？"他小声唤道，轻手轻脚地开窗。
漠北君轻盈地跃入房间，银发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他看起来疲惫不堪，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尚清华惊讶地问，"出什么事了？"
"无事。"漠北君在桌边坐下，"只是来看看你的准备情况。"
尚清华点亮灯，这才看清漠北君的脸色有多差："你多久没休息了？"
漠北君避而不答："地图研究得如何？"
尚清华皱眉，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茶壶："先喝点茶再说。"
茶是他特制的安神茶，加了薄荷和少量灵草，有助眠效果。漠北君接过茶杯，闻了闻，眉头微蹙："不必。"
"喝了吧，"尚清华坚持，"你看起来随时会倒下。"
漠北君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妥协，一饮而尽。尚清华满意地笑了，摊开地图开始讲解他的发现。
"...秘境内部可能有机关，我找到了一些古籍记载...漠北君？"
他抬头发现漠北君靠在椅背上，眼睛半闭，似乎随时会睡着。安神茶的效果加上连日劳累，终于让这位强大的魔族少主也撑不住了。
"休息会儿吧，"尚清华轻声道，"明天再说。"
漠北君勉强睁开眼："不行...还有事..."
话没说完，他的头就一点一点地垂了下来。尚清华赶紧上前扶住，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把人扶到了自己床上。
漠北君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银发铺散在枕上，像一泓月光。尚清华轻手轻脚地为他盖好被子，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睡着的漠北君看起来年轻了许多，眉间的冷峻也柔和下来，甚至有些...脆弱？
这个念头让尚清华心头一颤。强大如漠北君，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吗？
他轻轻叹了口气，拿起地图继续研究，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床上熟睡的人。不知过了多久，他自己也趴在桌上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微亮。尚清华发现自己身上披了条毯子，而床上空无一人，只留下淡淡的冷香。桌上地图旁多了张字条：「三日后子时，山脚见。——漠」
尚清华捧着字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看来漠北君已经决定了出发的时间。
接下来的三天，尚清华忙着准备各种可能用到的物品——解毒丹、止血散、照明符、绳索...甚至还有几包自制的干粮点心。他对外宣称要外出采风，收集新点心的灵感。
出发前一天，岳清源突然召见他。
"尚师弟近日似乎很忙？"掌门师兄和蔼地问，"听说你要外出采风？"
尚清华心里"咯噔"一下："是的...想研究些新配方..."
"去哪里？"岳清源看似随意地问道。
"呃...南边...听说那边有种新香料..."尚清华支支吾吾，不敢直视岳清源的眼睛。
"是吗？"岳清源意味深长地说，"我还以为你要去北边呢。"
尚清华背后冒出冷汗："掌门师兄为何这么说？"
岳清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出一封信："边境巡逻弟子送来的。最近魔族活动频繁，尤其是北疆一带。你与漠北君交好，若知道些什么..."
尚清华这才明白岳清源的担忧。他既不能说出真相，又不愿欺骗掌门师兄，只好含糊其辞："我会留意的...如果有异常，一定及时汇报。"
岳清源看了他一会儿，最终点点头："去吧，注意安全。"
离开主峰后，尚清华长舒一口气。刚才差点就露馅了！不过岳清源似乎只是例行询问，并没有怀疑什么...
回到安定峰，尚清华开始最后清点行李。他特意带上了漠北君送的玉佩，又检查了一遍各种应急物品。正当他忙活时，沈清秋不请自来。
"哟，准备私奔呢？"沈清秋摇着折扇，笑眯眯地问。
尚清华差点把手中的药瓶摔了："沈师兄别胡说！我就是...出去采风！"
"采风需要带这么多伤药？"沈清秋挑眉，"还有...这是遁地符？"
尚清华无言以对。沈清秋太精明了，根本瞒不过他。
"放心，我不会告密。"沈清秋收起玩笑的表情，"不过...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尚清华沉默片刻，点点头："他需要上古冰晶。"
"你知道那东西有什么用？"
"能稳固修为，增强力量..."尚清华回忆着古籍记载，"对漠北君在族内的地位很重要。"
沈清秋若有所思："仅此而已？"
尚清华一愣："还有什么？"
"没什么。"沈清秋拍拍他的肩，"注意安全。要是受伤回来，我可要笑话你一辈子。"
尚清华感激地笑笑："谢谢沈师兄。"
沈清秋离开后，尚清华坐在床边发呆。沈师兄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上古冰晶还有其他用途吗？
他摇摇头，不再多想。无论如何，他已经决定相信漠北君。哪怕...哪怕对方真的只是为了利用他得到冰晶，他也认了。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颤。什么时候开始，漠北君在他心中已经重要到这种程度了？
子夜时分，尚清华悄悄离开安定峰，来到约定的山脚下。月色如水，四周寂静无声。他刚站定，就感到背后一阵寒意。
"准时。"漠北君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尚清华转身，看到漠北君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银发高高束起，比平日多了几分凌厉。他腰间挂着一把通体晶莹的冰剑，在月光下泛着幽幽蓝光。
"走吧。"漠北君简短地说，抬手划开一道空间裂缝。
尚清华深吸一口气，跟着踏入裂缝。一阵天旋地转后，他们出现在一片陌生的山谷外。夜风呼啸，远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
"这是..."
"距离双月谷还有半日路程。"漠北君解释，"不能直接传送到入口附近，会被察觉。"
尚清华点点头，紧了紧身上的包裹。漠北君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帮他调整了一下玉佩的位置："戴着它，夜间寒气伤不到你。"
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让尚清华心头一暖。两人并肩向山谷深处走去，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尚清华偷偷瞄了一眼漠北君冷峻的侧脸，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这次旅程，可能会改变一些事情...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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