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姜小果罗艳和段家宝三个人就开始收拾这个，收拾那个的，看着她们两个给姜小果化妆打下手好挺有意思的，莫卿索性不睡了，干脆下床看她们捯饬自己。
最后宿舍楼道里还飘着姜小果她们用的甜腻香水味，莫卿靠在门框上，看着那三道刚化完妆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才转头冲镜子前涂口红的梁爽扬了扬下巴：“人走了。”
梁爽对着镜子抿了抿唇，斩钉截铁地“嗯”了一声，尾音里裹着点懒得搭理的漫不经心指尖划过耳垂上细碎的水钻，映得侧脸亮闪闪的。
莫卿刚从床上起身，睡袍松垮垮搭在肩头，瞅着她一身精致的连衣裙，往衣柜边挪了挪：“打扮这么亮眼，去哪儿？”
“我男朋友来了。”梁爽戴上墨镜，镜片反射出窗外的光，“走，让你见见。”
莫卿挑眉。她只听过梁爽提过这男友，说是打高尔夫时认识的，心里总觉得不怎么靠谱。
她翻出精致的套裙：“巧了，我今天要去公司，正好一起走。”
两人对着镜子站定，梁爽忽然笑了：“你看咱俩，站一块儿跟画报里的女明星似的，不愧是好朋友。”
“那是，美女身边当然得是美女。”镜子里的两道目光撞在一起，突然就笑出声来，高跟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清脆得像风铃，一路叮叮当当荡下楼。
刚出宿舍门，就见姜小果三人向着个陌生男人，姜小果挽着头发，那架势像是认定对方是冲自己来的。梁爽轻嗤一声，这时那男人朝这边挥了挥手。
“让开。”梁爽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姜小果她们仨像被按了暂停键，齐刷刷转过头，看见梁爽踩着细高跟从中间穿过去，裙摆在风里扫出个漂亮的弧度。
“陈卓，这是我朋友莫卿。”梁爽站定在男人面前，语气比刚才软了八度。
莫卿站在她身侧，目光在陈卓脸上顿了半秒——这人西装袖口挽着，露出腕上块看着就不便宜的表，笑起来时眼角有细纹，倒比想象中稳重些。她伸出手：“你好，我是莫卿。”
“你好。”陈卓的声音带着点低沉的共鸣，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碰了下就收回去，“常听梁爽提起你。”
“卿卿不是要去公司？”梁爽突然转头，往路边那辆黑色轿车瞥了眼，“让陈卓送你呗，顺路。”
莫卿正瞥见她们三个还在探头探脑，笑着摇了摇手：“不了，我车在那边呢。你们俩赶紧去过二人世界吧。”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宾利，车钥匙在指尖转了个圈。
陈卓看着那辆车眼里不禁划过一抹欣赏。
梁爽也不勉强，拉开车门时又回头冲她摆摆手：“那我们走了啊！”
引擎发动的声音混着轮胎碾过地面的轻响，莫卿站在原地挥了挥手，直到黑色轿车拐过路口看不见了，才转身抬头。
莫卿靠在栏杆上，看着她们闹作一团，忽然想起梁爽刚才坐进车里时，陈卓替她系安全带的动作——手指在她腰侧顿了半秒，像是不经意地碰了下，又飞快收了回去。她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段家宝正扯着姜小果的袖子窃窃私语。莫卿往台阶上走了两步，皮鞋跟敲在水泥地上，发出“笃笃”的声响。
“别看了。”她站在三人面前，目光扫过三张写满好奇的脸，嘴角弯了弯，“人都没影了。”
姜小果的脸颊像被太阳烤过似的，红得能滴出血来，她攥着衣角往台阶下缩了缩，嘟囔着："谁、谁看了......我就是觉得那车颜色挺扎眼的。"
"还有那门卫怎么回事，校外的车随随便便就让进。"她又嘟囔着补了句，像是在给自己找台阶。
罗艳在一旁拆台："那卿卿的车还停在校内呢。"
莫卿闻言，指尖的车钥匙轻轻转了个圈，一脸无辜地抬了抬眉："我可不一样，我是特殊情况，校里都知道的。"
"好好好，"段家宝好奇地探头，"不过你什么时候换的宾利啊？前阵儿不还是奥迪吗？"
"没多长时间，"莫卿漫不经心地捋了捋鬓发，"我爸给换的，说现在公司走上正轨了，该撑撑场面。还说等正式上市，就让我回家继承家业——唉，真是累人。"
她自顾自地发着牢骚，没留意姜小果攥紧的手指泛了白，嘴角也抿成了一条紧绷的线。
"行了卿卿，"姜小果耷拉着肩膀，语气里满是生无可恋，"你现在每说一句话，都像往我心上扎针，赤裸裸的炫耀啊。"
莫卿这才抬眼，瞥了眼手腕上的积家手表，表盘上的碎钻在夕阳下闪了闪："不早了，我该走了，再见啊宝贝们。"
转身的瞬间，她脸上那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倏地淡了。
谁耐烦跟她们炫这些？
不过是瞧着她们一边嫌弃梁爽娇气，一边又默许梁爽的床铺堆成杂物堆还酸她，那种既想占便宜又要摆清高还嫉妒的模样实在刺眼。
这点"报复"，算轻的了。
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的声响渐远，坐在车上看着后视镜里三个女生的身影缩成了小小的黑点，莫卿指尖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宾利平稳地汇入早高峰的车流，莫卿打开车载冰箱，摸出瓶冰镇苏打水。瓶身的凉意透过指尖漫上来，才压下心底那点莫名的烦躁。
车刚停进公司车库，就见助理举着文件夹跑过来，额角还挂着汗：“莫总，恒通那边突然说要推迟签约，说是法务发现咱们的风险条款有漏洞。”
“漏洞？”莫卿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脆响，“上周他们法务部可是拍着胸脯说没问题的。”
“我听说是张总的侄子想插一脚，故意找的茬。”助理压低声音，“要不要我去打点一下？”
莫卿摘下墨镜，镜片后的目光冷了几分：“张总的侄子？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本事敢动我的项目。”
她踩着高跟鞋往电梯口走，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让法务部把所有条款再捋三遍，尤其是恒通之前没提过异议的部分，下午三点前给我一份详细报告。”
助理快步跟上，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那恒通那边……”
“告诉他们，签约时间最多延到明天，要么按原计划来，要么，这单生意就当没谈过。”
莫卿按下电梯键，金属门映出她精致却冷冽的侧脸，“至于那位想插队的侄子，让张总自己掂量掂量，是他侄子的面子重要，还是跟莫氏的合作重要。”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车库的冷气。莫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苏打水瓶留下的凉意，眼底闪过一丝讥诮——想在她的地盘上玩小动作，还嫩了点。
电梯直达顶层，莫卿刚走出轿厢，就见法务总监抱着一摞文件在办公室门口候着，额上沁着薄汗：“莫总，恒通那边上次确认过的补充条款，我们刚查到张总的侄子名下有家中介公司，恰好和条款里的第三方资质要求沾边。”
莫卿挑眉，接过文件翻到标注页，指尖点在“禁止关联方暗箱操作”那条上：“所以，他是想借着漏洞把自家公司塞进来当供应商？”
“八成是。”法务总监点头，“张总今早私下联系过我，话里话外想让我们放宽审核标准，说是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机会？”莫卿轻笑一声，将文件扔在办公桌，“我的项目从不养闲人，更不养想走捷径的蛀虫。”
她拿起内线电话，直接拨通恒通老总的号码，语气平淡却带锋芒，“李总，如果你现在说不出来关于我们法务的123那么现在挂电话还来得及。”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李总赔笑的声音：“莫总别生气，是我没管好下面的人，这就让张总处理干净，下午保证按原时间签约。”
李总听着这明晃晃的威胁，想这哪是签约啊，要是真的得罪了这个大小姐，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挂了电话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身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
她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咖啡抿了口，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本来没想拿出父亲施压的，但这实实在在的踩到我的底线了。
父亲说了如果有什么真的搞不定就搬出他，这一个不算和父亲的违约吧。
下午三点多，莫卿正埋首在一叠厚厚的财报里，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圈画批注，办公室里只有空调的嗡鸣和纸张翻动的轻响。手机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跃着“大宝”两个字，她随手接起，声音带着点被文件熏染出的沉静：“喂，怎么了大宝？”
“现在走？”她抬眼扫了眼墙上的挂钟，指尖在文件边缘敲了敲，“倒也行，手头这点活儿差不多能收个尾。”
“吃饭？”莫卿皱了下眉，刚想拒绝，听筒里突然蹦出“火锅”两个字，她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清了清嗓子连忙改口：“咳，那行，我这就过去，定位发我微信。”
挂了电话，她跟秘书交代了句“后续文件放我桌上，急事打电话”，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等莫卿把车停进商场地下车库，快步走进那家热气腾腾的火锅店时，远远就看见段家宝他们已经到。
段家宝正拉着个高个男生说话，旁边罗艳和姜小果凑在一起嘀咕，最靠后的梁爽抱着胳膊站着。
莫卿没多想，径直穿过人群走到梁爽身边，刚站定，就见梁爽紧绷的嘴角悄悄弯了弯，眼底的疏离也淡了些。
“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急了。”段家宝一回头看见她，立马甩开身边的男生跑过来，声音黏糊糊的，带着点无意识的撒娇。
莫卿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碎发，笑着认错：“路上有点堵，我的错，这顿我请。”
“别别别，”段家宝连忙摆手，“这是我弟的庆功宴，哪能让你掏钱。”
莫卿挑了挑眉，顺着她的话说：“也是，那我就不客气了。”
旁边的梁爽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言简意赅：“调蘸料去。”
“走！”莫卿立刻跟上，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两人端着料碗往自选区走，梁爽往香油里加蒜泥时，低声问她：“又忙到饭点？”
“可不是，被数据报表埋了一下午。”
刚调好一碗麻酱小米辣回到座位，就被段家宝介绍给那个男生。。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下，”段家宝指着男生，又挨个点过在场的人，“这三位你都认识了——姜小果，罗艳，梁爽，这位是刚到的莫卿，经济系的学霸。”
莫卿伸出手，笑容温和：“你好，我叫莫卿。”
男生抬头时，莫卿才看清他的样子，眉眼锋利，带着股少年人的桀骜。
可在对上她的目光时，他却愣了半秒，随即伸手回握，声音比刚才跟姜小果说话时软了些：“学姐好，我叫段振宇，大一金融的。”
这话一出，桌上瞬间安静了半秒。
段家宝最先咋呼起来：“段振宇你什么情况？刚才让你叫小果学姐，你嘴抿得跟封条似的，这是经济系的，你倒主动叫上了？”
姜小果在旁边张了张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讶，还有点微妙的尴尬。
段振宇却一脸理直气壮，下巴微抬：“经济学包括金融学，论学术范畴她就是我学姐，没毛病吧？”说着，还特意朝莫卿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莫卿正被梁爽塞了颗草莓糖，含着糖说话有点含糊，隔着梁爽冲他点头：“对，弟弟说得没毛病。”
几人落座时，座位是这么排的：
（内侧：莫卿➡️梁爽➡️段振宇：外侧
内侧：罗艳➡️姜小果➡️段家宝：外侧）
罗艳凑到姜小果耳边，用气音说：“你看，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能让咱们家冷面弟弟主动献殷勤。
姜小果悄悄怼了她一下，示意她别乱说。
莫卿吃饭向来这样，遇到爱吃的东西就心无旁骛，尤其是火锅，尤其是烫得软软糯糯的娃娃菜。
红油翻滚着冒泡，她夹起一片涮熟的娃娃菜，在麻酱里滚一圈，吹凉了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连段家宝和段振宇聊起击剑队的事都没抬眼。
等她空出嘴想喝口酸梅汤时，正好瞥见梁爽抬手帮段振宇挡开了邻桌递来的微信二维码，两人交换了个“懂你”的眼神。
“咱们长得好看的人，都有这烦恼，正常。”梁爽语气淡然，伸手帮莫卿续了杯酸梅汤。
对面的段家宝、姜小果和罗艳面面相觑，显然没get到这“好看的烦恼”。
段振宇却点点头，目光越过梁爽落在莫卿脸上：“学姐也常有这种事吧？”
梁爽多精明，一眼就看出段振宇这是对莫卿有意思，悄悄碰了碰莫卿的胳膊示意她。
莫卿刚咽下一口菜，迷迷糊糊接话：“啊，对，弟弟说得是。”她其实压根没听清前因后果，满脑子还都是锅里的娃娃菜。
段振宇被她这懵懂的样子戳了一下，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又问：“学姐怎么不吃肉？多吃点。”
他注意到莫卿爱吃辣，就直接把一大盘肥牛全倒进了辣锅，完全没顾及其他人的口味。
莫卿刚想拦，筷子都伸出去了，肥牛已经在红汤里开始翻滚。
她只好收回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弟弟不用管我，我就爱吃点青菜叶子。”
“巧了，”段振宇立刻接话，眼神真诚得像在说什么天大的真理，“我也爱吃菜叶子。”
“你拉倒吧！”段家宝拆台，“你以前顿顿无肉不欢，要不是进了国家队控饮食，你能碰青菜？
段振宇用眼神狠狠剜了姐姐一眼，段家宝识趣地闭了嘴。
莫卿没注意姐弟俩的眼神交锋，她中午就喝了一杯咖啡，这会儿被火锅一勾，早就饿坏了。
夹起一片烫得恰到好处的娃娃菜，裹上麻酱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管他谁叫谁学姐，谁爱吃菜还是吃肉，眼下最重要的，是这口热辣鲜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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