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梁爽忽然抬了抬下巴,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光线下闪了闪:“对了,跟你们说个事,我可能要结婚了。”
莫卿正夹着贡菜的筷子顿在半空,眼睛瞪得比刚才看到肥牛时还圆:“怎么的!结婚?”
梁爽把戒指往她眼前凑了凑,铂金圈上的碎钻映着火锅的红光:“这几天你不是泡在财报里就是跑客户,忙得脚不沾地,忘了跟你说。”
“他求的?”莫卿往前探身,椅子腿在地面划出轻响,语气里的惊讶快溢出来了。
“还没呢。”梁爽转着戒指笑,眼角的细纹里都盛着甜,“但快了。”
这话像块石头扔进平静的湖面,对面三人的脸色“唰”地变了。姜小果手里的虾滑签子差点掉地上,段家宝的橙汁杯停在嘴边,罗艳捏着筷子的手指都收紧了。
姜小果最先沉不住气,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梁子,你真打算毕业就结婚?你才多大啊,长得漂亮腿又长,前面明明是一大片森林,干嘛非得急着绑死在一棵树上?”
梁爽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午餐肉,在香油蒜泥里滚了滚:“可这棵树够好啊,好到让我觉得,森林也没什么意思。”
“那万一——”段家宝咬着吸管,声音小得像怕惊着谁,“万一以后遇到更好的呢?”
姜小果和罗艳跟着点头,脑袋点得像装了弹簧。
梁爽忽然抬眼,目光在段振宇脸上打了个转,似笑非笑地扬下巴:“眼前就有棵挺显眼的‘树’,你们见我多看一眼吗?”
段振宇正跟碗里的鹌鹑蛋较劲,冷不丁被点名,一脸茫然地抬头:“啊?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说万一!”姜小果的声音陡然拔高,筷子在桌上敲出急促的响,“万一高尔夫球场那边有比他更好的呢?再说了,人心隔肚皮,你能保证他永远对你一心一意?”
梁爽手里的筷子“啪”地磕在碗沿,瓷碰瓷的脆响里,她的脸色沉得像要下雨:“你有病吧?”
莫卿和段振宇对视一眼,两人眼里的疑惑几乎要漫出来——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呛起来了?
“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梁爽往前倾身,领口的丝巾被热气吹得轻轻晃动,语气里的刺藏都藏不住。
“这你可真误会我了。”姜小果举着双手,一脸无辜得像被冤枉的小猫。
“她应该不是这意思。”罗艳赶紧打圆场,手在桌子底下拽了拽姜小果的衣角。
“我是真心为你好!”姜小果梗着脖子,声音里带了点委屈,“以过来人的经验劝你,别那么快做决定。”
梁爽嗤笑一声,尾音里全是冰碴子:“过来人?你就谈过一次恋爱,还被出轨了,这经验我可不敢要。”
“哐当”一声,莫卿手里的瓷碗差点滑掉,她赶紧放下筷子,伸手攥住梁爽的胳膊——指尖触到的皮肤滚烫,显然是真动了气。另一边,姜小果也被罗艳和段家宝一左一右按住了。
“你……你能不能小点声?”姜小果的脸涨得通红。
“都别气了。”罗艳夹了一筷子青菜往梁爽碗里送,特意把“绿”字咬得格外重,“梁爽你多吃点绿——”
“什么颜色?”莫卿的警觉瞬间拉满,眼睛瞪得像铜铃,目光在罗艳和那筷子青菜间转了个圈。
段家宝赶紧打岔,声音都带了点讨好:“爽姐,我们真是为你好,要不你哪天把他带过来?万一我们能帮你看出点什么呢?”
“看什么?”梁爽猛地提高音量,筷子往桌上一拍,菜盘子都震得跳了跳,“要看也轮不到你们,卿卿帮我看就行。”
莫卿重重点头,手还紧紧攥着梁爽的胳膊,指腹都捏白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梁爽像开了倍速的机关枪,把三人的顾虑驳得片甲不留。莫卿就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帮她递张纸巾,像个最忠实的听众。
这番话把姜小果逼得没了退路,她猛地从包里掏出手机,屏幕“啪”地拍在桌上:“他特别好是吧?全世界第一好!今天就让你看看他到底有多好!”
“有多好?”梁爽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有多好……”罗艳和段家宝下意识跟着重复,声音虚得像怕被谁听见。
莫卿心里咯噔一下,抢先一步凑过去——屏幕上赫然是照片,上面陈卓抱着一个女人在车外面热吻。
段振宇也凑过来看了眼,小声嘀咕:“车挺好。”
“闭嘴!”莫卿狠狠瞪他一眼,段振宇赶紧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布的花纹。
梁爽的目光像被钉在了屏幕上,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半天没说一个字。火锅还在咕嘟咕嘟冒泡,红油溅起的热气扑在她脸上,可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知觉,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莫卿看着她僵住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得生疼。她冲段振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让开,然后轻轻拉了拉梁爽的手:“走,我们先出去。”
梁爽没动,眼神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那张照片。莫卿干脆用力拽起她的胳膊,半扶半拉地往外走。
身后,姜小果他们四个僵在原地,面面相觑。满桌的菜还冒着热气,毛肚在红油里卷成了小喇叭,可谁也没心思动筷子了。
商场外的晚风带着点潮湿的热气,吹得人眼睛发酸。莫卿拉着梁爽往停车场走,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去我那住吧。”她侧头看梁爽,路灯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
走到半路,梁爽突然站定,声音哑得像蒙了层砂纸:“卿卿,我想找他。”
“找他干嘛?”莫卿又气又急,甩开她的手,“他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想去问问。”梁爽的眼眶红得厉害,泪珠在睫毛上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我想问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卿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到了嘴边的狠话突然咽了回去。她叹了口气,伸手替梁爽拂开粘在脸颊上的碎发——指尖触到的皮肤冰凉,带着眼泪的湿意。
“去吧。”她的声音软了下来,“但有什么事必须第一时间跟我说,要是想揍那个渣男,给我打电话,我带着棒球棍马上到。”
路灯的光晕落在莫卿脸上,她的眼神亮得像淬了火,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梁爽看着她,突然鼻子一酸,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莫卿的手背上,滚烫的。
她吸了吸鼻子,主动伸手抱住了莫卿,下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卿卿,谢谢你。”
莫卿也用力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她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微微发抖,像只受了伤的小兽。
两个在深圳打拼的女孩,就这么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用一个笨拙的拥抱,给彼此一点点对抗寒意的温暖。
晚风吹过,带着远处烧烤摊的烟火气,也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不远处的红绿灯交替闪烁,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又缩得很短很短。
莫卿在公寓的沙发上枯坐了一夜。落地窗外的天从墨蓝泛起鱼肚白,再到晨光漫过对面楼宇的玻璃幕墙,她手边的手机始终静悄悄的,屏幕暗着,像块捂不热的冰。
她对着黑屏发了会儿怔,指尖在通话键上悬了悬,终究还是收了回来。
或许真的没什么事,她这样告诉自己,指尖在微信对话框里敲下一行字发给梁爽,字里行间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
没过几秒,梁爽的消息就弹了出来,带着惯有的爽朗,还加了句“放轻松,天塌不了”。
莫卿对着屏幕扯了扯嘴角,心里那点悬着的焦虑,倒是被这通隔着屏幕的安慰冲淡了些。
只是当老板的,从来没资格真的“放轻松”。员工可以递张假条就心安理得地休息,她却不行。
莫卿捏了捏发沉的太阳穴,起身时腿麻得差点站不稳,镜子里的人眼下泛着青黑,脸色是掩不住的憔悴。
她灌了杯冷咖啡,强撑着换了身衣服,踩着高跟鞋出门时,晨光正刺得人睁不开眼。
进公司时,前台小姑娘递咖啡的手都顿了顿,眼神里明晃晃写着“老板您这是通宵打群架了?”。
秘书林薇抱着文件进来时,脚步都放轻了些,瞅着莫卿对着电脑屏幕走神,指尖悬在键盘上半天没落下,终于忍不住开口:“老板,休息室的床铺好了,您去眯半小时?”
她往莫卿眼前凑了凑,压低声音,“真熬出个好歹,明天财经版头条就得是‘韵北融资总裁办公室猝然倒地,疑因过劳’——您想上这热搜?”
莫卿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眼前的林薇已经变成了两个重影,说话的声音像隔着层水。
她摆摆手想逞强,可后颈的酸痛顺着脊椎爬上来,头重脚轻的感觉实在顶不住。
她终于松了口,声音哑得厉害,“那我睡半小时
休息室的床是她特意让人按最高标准定制的,柔软的被褥裹上来时,她连鞋都没来得及脱就陷了进去,意识沉入黑暗前,脑子里最后闪过的,居然是没喝完的那杯冷咖啡。
再次睁眼时,窗外的日头已经斜斜挂在西边。莫卿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休息室的遮光帘拉得严实,只漏进几缕金红色的光,在地板上投出细长的条纹。
她推开门,正对上办公桌那座“文件山”——比早上来时又高了半截,边角理得整整齐齐,却依旧透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林薇倚在门框上,手里还捏着支笔,见她醒了,无奈地弯了弯嘴角“您可算醒了,我把午饭热了三次了。”
说着转身去了茶水间,很快端来午饭。
莫卿没什么胃口,扒拉了几口就放下了勺子。
指尖划过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油墨味混着咖啡香钻进鼻腔,倒成了提神的良药。
窗外的天色从橘红褪成靛蓝,再沉成墨黑,办公桌上的台灯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等她终于把笔扔在桌上时,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九点半。
文件堆矮了大半,剩下的几叠被林薇用长尾夹夹好,贴上了“明日优先”的便签。
莫卿盯着那几页纸看了半晌,突然没了力气,往椅背上一靠,长长地吁了口气。
手边的鳄鱼皮包包被她随手扔在桌上,平日里亮闪闪的金属链条此刻也耷拉着,跟它的主人一样没精打采,连皮质上的纹路都像蒙上了层灰。
电梯下行时,镜面里映出莫卿的影子,衬衫袖口皱巴巴的,头发也乱了,活脱脱一个被工作榨干了精气神的社畜——还是自己给自己当老板的那种。
她盯着那影子发呆,直到电梯“叮”地一声停在一楼,才慢吞吞地拎起包走出去。
夜风带着点凉意,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回到住的公寓楼下,莫卿抬头望了眼自家公寓的方向,脚步顿了顿——五楼楼靠东的那扇窗,亮着暖黄色的灯。
搬来好几年,对门的房子始终空着,那扇门总关得紧紧的,门口连双备用鞋都没有。
“新搬来的?”莫卿疑惑的在内心问了一句。
到五楼时,隐约听见隔壁门后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搬东西。
莫卿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输入密码打开自己家大门——管他呢,反正再热闹,也吵不醒她这颗累到麻木的心。
第二天,晚上九点,莫卿刚把自己扔进公寓柔软的沙发里,手机就在茶几上震了一下。
屏幕上跳出“梁爽”两个字,她指尖刚要触上去,通话却秒断了。
她心头猛地一沉,回拨过去只听见忙音。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顿了两秒,莫卿掀开被子抓过外套就往外冲。
公寓电梯下降的三十秒里,她把能想到的可能性都过了一遍——梁爽那性子,要么不联系,联系了就绝不会是小事。
莫卿猛地转身冲向电梯,高跟鞋在空旷的大堂里敲出急促的回响,方才处理文件的疲惫瞬间被一股寒意冲散。
宿舍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
浓重的啤酒味混着点果酒的甜腻扑面而来,莫卿皱着眉往里走,只见梁爽趴在书桌前,胳膊下压着本摊开的杂志,头发乱糟糟地贴在泛红的脸颊上。
听见动静,她慢悠悠地抬起头,眼神涣散得像蒙了层雾,手里还举着半瓶没喝完的精酿,瓶口挂着细密的泡沫。
“卿卿……”她傻笑着晃了晃酒瓶,声音软得发飘,“来,干杯!”
“别喝了!”莫卿快步上前去抢,手腕却被梁爽灵活地躲开。
那姑娘仰起脖子,喉结滚动着把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空酒瓶被她“咚”地砸在桌上,才软绵绵地松了手。
“还要……”梁爽摸索着去够桌角的酒箱,被莫卿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
纸箱里横七竖八躺着五六个空瓶,
“到底怎么了?”莫卿攥着她冰凉的手腕,眉头拧得死紧,“有话好好说,灌自己酒算什么本事?”
“我……”梁爽张了张嘴,眼圈突然就红了。
方才还带着醉意的傻笑僵在脸上,下一秒,大颗大颗的眼泪就砸了下来,砸在莫卿手背上,滚烫得吓人。
“卿卿,我被耍了……呜呜呜……他骗我……”
她像只受了伤的小兽,一头扎进莫卿怀里,哭得浑身发抖。
莫卿环住她单薄的肩膀,指尖能摸到她后颈因为抽泣而绷紧的肌肉。
平日里那个踩着高跟鞋能跟客户据理力争、摔了跤都要笑着爬起来说“没事”的梁爽,此刻哭得连话都说不连贯,断断续续地把陈卓的名字和那些被辜负的细节揉进呜咽里。
莫卿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梁爽湿透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梁爽的哭声从嚎啕变成抽噎,莫卿才抽了张纸巾,轻轻擦去她下巴上的泪痕,像哄小朋友似的:“乖,先洗把脸,我们上床躺会儿。”
哄着她洗了脸,又喂了半杯温水,莫卿把人塞进被窝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她脱了鞋上了梁爽的床,打算等梁爽睡沉了再走,可怀里的人根本不安分,一会儿嘟囔着“他说过只喜欢我”,一会儿又突然坐起来要找酒喝。
宿舍门被钥匙拧开,段家宝、罗艳和姜小果拎着外卖袋走了进来。
灯一亮,梁爽突然从被子里坐起来,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却梗着脖子,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你们来评评理——我和她,到底谁好看?”
是个气质温婉的女人,穿着得体的套装,背景是某场商业论坛的签到墙。
“这是……”段家宝刚想问,就被姜小果拽了拽袖子。三个姑娘交换了个眼神,瞬间明白了——梁爽这是被人当成第三者了。
“肯定是你好看啊!”段家宝率先开口,语气却没什么底气。
梁爽却盯着照片里的女人,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好看有什么用?”
姜小果盯着照片下方的简介,小声说:“也许……不是因为好看。”
莫卿接过手机,目光落在学历那一栏——哥伦比亚大学硕士。
“我以为他喜欢年轻漂亮的,”梁爽的声音发颤,“原来他喜欢优秀的……我连个快三十岁的姐姐都比不过……”
她突然抬头看向众人,眼里带着一丝茫然的期盼,“你们说,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宿舍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
这个问题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却没人能给出答案。
连梁爽自己,大概也在心里问了千百遍。
这时,莫卿眼角的余光瞥见罗艳悄悄摸出手机,镜头正对着梁爽。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和梁爽调换了位置,用后背牢牢挡住梁爽此刻涕泪交加的模样,声音冷了下来:“你要干什么?”
“我……”罗艳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往兜里塞,“就想给明天的她看看。”
姜小果也皱起眉,“别趁人之危,不好。”
”罗艳撇撇嘴,不情愿地按灭了屏幕。
莫卿没再看她们,只低声说:“把灯关了吧,都早点休息。
姜小果轻手轻脚地收拾起地上的空酒瓶,塑料袋摩擦的声音格外清晰。
段家宝和罗艳躺在各自的床上,翻了个身,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失恋这回事,旁人的安慰总显得苍白——就像此刻,她们都明白,梁爽心里的那道疤,不是一句“别难过”就能愈合的。
莫卿重新躺回被窝,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平稳。
梁爽大概是哭累了,已经沉沉睡去,眉头却还微微皱着。
莫卿伸出手,轻轻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叹了口气。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在地板上淌成一片银辉。有些伤口,大概只能等时间慢慢舔舐了。
次日清晨,窗帘缝隙里漏进几缕浅金色的阳光,莫卿在一阵轻微的窸窣声中睁开眼。
她侧头看向床边,只见梁爽正背对着她站在衣柜前,挑选着衣服。
“醒了?”梁爽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时,眼底还带着点没散尽的红血丝,声音却尽量放得温和,只是尾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莫卿撑着床垫坐起身,被子滑到腰间,她盯着梁爽眼下淡淡的青黑,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蹙:“你还好吗?”
梁爽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捏着衬衫领口的纽扣,沉默了几秒才抬眼,扯出个勉强的笑:“反正比昨天好。”
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谢谢你昨天……一直陪着我
莫卿打了个绵长的哈欠,被子滑到腰际,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谢什么?你不找我找谁?”
她忽然想起什么,挑眉看向梁爽,“说起来,我还没问你呢——昨天那情况,怎么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非得自己憋着,喝成那副样子给谁看?”
“你不是忙吗?”梁爽拿起一支口红,对着镜子细细涂抹,声音闷闷的,“看你朋友圈天天发开会、见客户,好不容易歇一天,总不能让我这点破事搅了你的清静。”
“什么叫破事?”莫卿掀开被子跳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快步走到梁爽身后,看着镜子里两人的倒影。
“爽儿,我跟你说真的——我乐意被你需要,也巴不得你多来‘打扰’我。好朋友不就该这样吗?难不成要等你扛不住了,我才来马后炮?”
梁爽握着口红的手顿了顿,镜子里,莫卿的眼神亮得像揉了星光,认真得让她心头一酸。
眼眶又开始发热,她赶紧别过脸,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知道了,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