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二）

崇吾殿内，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人能断定这局面是否该道上一声恭喜。新婚之际，未设礼宴，也无半分红烛锦帐的喜气，那高高在上的玄尊心思如云烟难测，无人敢妄自揣摩。于是，众人只得装作懵然无知，垂首屏息，以沉默应对这片诡异的宁静。

宋云舒尴尬地笑了笑，冲众人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原来这就是你的住处啊，早知道我就不乱跑了。”宋云舒被白九思带回了临渊阁，捧着一杯热茶，撇了撇嘴角。

“石林并非到藏雷殿的必经之路，你怎么会走到哪里？”白九思张口便是冰冷的质问。

宋云舒见他这幅态度，有些不高兴，不过还是开口解释道：“凝烟说一路向南就能到，难不成我又走错路了？”

“为何要来藏雷殿？”

宋云舒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打开了自己的包袱，从一堆东西里，找出了当初拖李青月给白九思买的衣服递了给他：“这是当初给你买的衣服，你说你不穿他人的衣服，这是给你新买的，一直没来得及给你……”

“本尊不穿凡物。”白九思皱着眉看她。

宋云舒又默默从包袱中取出一个锦盒，双手递至白九思面前。“这是什么？”白九思低声问道，眉宇间透着一丝疑惑。他接过锦盒，掀开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株栩栩如生的白莲，仿佛刚从清池中采摘而来，散发着淡淡的灵气。

“这是雪莲，是我在这凡界所能寻到的最好的品种了。初见玄尊时，我便心生此念，想要将它赠予你。它的高洁与清冷，恰如你的气质一般……”

宋云舒絮絮叨叨说着，白九思却是直愣愣的看着雪莲，脑海里想起了从前：

“白九思，你看着梵天赤焰莲和这净世白莲像不像你和我？我们带回去养起来好不好……”

思及此处，白九思的神情骤然晦暗下来。他猛然伸出手，紧紧捏住宋云舒的手腕，力道之大令对方微微一颤。锦盒滑落，重重摔在地上，盒盖弹开，那朵晶莹剔透的雪莲滚落而出，被灰尘轻覆，静静躺在宋云舒脚边。

“阿姝！拿这些陈年往事来刺激我，很好玩吗？”白九思手上越发用力，死死地盯着宋云舒。

宋云舒愣愣的看着他，眼神中藏了些许无措，白九思的眼中情绪翻涌，目光仿佛穿透了宋云舒，也穿透了这藏雷殿数百年间流逝的时光。

突然他猛的甩开了宋云舒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来只是为了这些？当真是可笑至极！”

“自然不是！”宋云舒抿了抿唇，深深吸了一口气，“是玄尊您要娶我的，您请的媒人，您立的婚书，即便我们没有婚礼，但我师门上下都有见证，我们……怎么也算是正式的夫妻吧？”

白九思轻声应了一句，随后抬眼看向李青月。这一眼，既非居高临下的俯瞰，也非带着探究意味的打量，而是一种再平常不过的注视。虽算不上格外专注，却莫名让人感到自己正被全然聆听。

“我来本是想着，既然你我成婚了，我自应当好生待你，新婚之夜一个人睡会使得夫妻分心，这才是我来找玄尊的原因。”宋云舒一脸认真的看着白九思。

“你要与我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