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宋云舒回答,白九思便一个用力将她拉入自己怀中:“既然是你要求的,那便主动些。”
不曾想,宋云舒猛然挣脱了他的怀抱,身形微退,目光复杂地望向他:“我原以为,玄尊能在危难之际对我施以援手,又欣然接纳聘礼,心中纵然不是深情厚意,至少也有一丝怜惜,所以玄尊才愿与我这个凡尘中人成婚……”她的声音渐低,似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酸楚与失落。
“然而这两日,我已看得分明。无论是将我安置在天姥峰的决定,还是玄尊那满不在乎的态度,无一不在昭示着你对我并无喜爱之意。你我成婚,想必另有安排。我不过一介凡人,能得玄尊另眼相待,已是莫大的造化。我自会恪守本分,做好这玄尊夫人的职责,绝不让你丢脸。至于其他,我也不敢奢望。”
白九思微微启唇,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却终是化作无声的沉默。宋云舒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眼帘,恭敬地朝他行了一礼,声音平静而疏离:“今日天色已晚,便再叨扰玄尊一宿。明日一早,我便会启程返回天姥峰。”话音未落,她已转身离去,衣袂轻扬间带起一阵淡淡的冷香,仿佛连脚步都透着决然。
当白九思悄然步入宋云舒休憩的卧房时,她已陷入沉睡。盈盈月光洒落在她的脸庞,映衬出一抹安静恬淡的柔美。白九思凝视着那张熟悉又令人悸动的面容,情不自禁地抬起了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细腻的肌肤。然而,在即将碰上的刹那,他的动作却骤然顿住,仿佛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亦或是在心底挣扎着压抑某种深藏的情感。
阿姝,这一次你又想做什么呢?
窗外,星子零落,寥若晨星,东边的天际已悄然泛起鱼肚白,仿佛在预示着破晓的到来。就在无人留意的刹那间,一缕柔和而神秘的光华自宋云舒体内溢出,如同涓涓细流般汇聚于她的眉心。那光芒稍作停留,宛若有生命般轻轻颤动,随即又缓缓飘向窗外,隐没在渐亮的晨曦之中。
日上三竿,宋云舒醒来便见到了早已在屋外等候她多时的苍涂:“夫人,这是玄尊吩咐给您准备的吃食……”
宋云舒接过,对苍涂点点头:“替我谢过玄尊。”
犹豫半晌,宋云舒还是将衣物和雪莲留下了,这才把自己的包袱收拾好动身回天姥峰。
后院池边的柳树有些歪斜,正好可以遮住阳光。苍涂替白九思挂上鱼饵,白九思慢悠悠地甩出鱼竿,静坐,等候鱼儿上钩。
“走了?”
“是。”苍涂又从怀里掏出一张请帖,“樊交交送帖子来了,今夜又是他的婚宴。”
白九思垂下眼眸,默不作声。苍涂将请帖重新塞入袖中,语气中带着几分嫌弃说道:“也是,他年年都要迎娶新人,玄尊您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他的息阳殿总是那般热闹非凡,哪像我们这儿,偌大的藏雷殿,如今只剩下你我二人相顾无言……”
白九思偏头看了他一眼,“云舒夫人可是走了啊……”苍涂硬着头皮往下说,“您要是真的怀疑她,不应该将她留在身边监看吗?还是说……您已经发现自己认错人了?”那就好好过日子啊!苍涂默默吞下了后面半句。
水面波纹荡起,白九思忽而拎起鱼竿,一尾红鲤随之跃出水面。“池中游鱼万千,为何本尊钓上来的是这条?”
见苍涂不语,白九思嗤笑,“三界因果,循环不失。该是她,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