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阁内,出去看了一圈的苍涂愁眉苦脸地进来汇报:“玄尊,夫人已经回去了,但那两个守门的还在打。”想了想门口被掀飞的花草和崩碎的山石,苍涂接着说道,“要不还是把他们调回去继续守藏雷殿的殿门吧。”
“不必,留着热闹。”白九思无所谓的态度让苍涂有些火大。
“有他们在,夫人怕是进不来。”苍涂看着白九思拨弄面前那看着有些眼熟的雪莲,很是直白地说道。
“正好让我看看,她……究竟有多么想见我。”白九思指尖轻颤,捏起一瓣雪莲花瓣,毫不留情地碾碎。花瓣在他指间化为齑粉,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他的眼底泛起一片凄然之色,明明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虚假的幻象,可他竟还是忍不住想去触碰、去感知,哪怕只是片刻,也想要体会她那似乎倾注在其中的用心。
连着几天被拦在门外的宋云舒有些烦躁地坐在院中的秋千上,神情恹恹。净渊不动声色地帮她推起了秋千,想让她开心点。
“夫人,您又没见到玄尊啊?”凝烟化作人形,变出几个果子,塞进宋云舒手里。
“我觉得,白九思他好像在生我的气。”宋云舒拧着眉毛说道。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出不对劲了,临渊阁可是白九思的寝殿,怎么说不至于找那么两个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护卫守门。
“夫人,你多虑了。”凝烟很是中肯地评价道,“不是好像,那就是生你的气。守门那两个家伙,原本是守藏雷殿山门的,我感觉玄尊是故意把他俩调来的。”
宋云舒有些不解:“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又没惹他。”从息元殿回来后,两人面都没见过,总不能说是因为和樊交交那场婚事生气吧?虽说两人是夫妻,但白九思又不喜欢自己,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就是,堂堂玄尊,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净渊附和道。
“唉,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让白九思消气呢?”
宋云舒期待地望着凝烟,想听听看能不能有什么好主意,凝烟连连摆手:“夫人,你又忘了,我是棵树,不通男女之情,不敢给你乱出主意啊。”
宋云舒又看向净渊,净渊笑了笑:“我有一个办法。”
旭日初升,鸟鸣清幽,崇吾殿门口却失去了往日的肃穆。汇报结束的普元仙君刚走出殿门,就看见往日早该各自离去的众人竟然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听音量也觉得众人很是八卦。
普元仙君好不容易拨开聚在一起的众人,挤进了人群的中心:“借过……借过……这是看什么呢?”
被他问到的永寿仙君难得地一言不发,没有接他的话,只是一只手捂着额头,一只手示意普元仙君看看地上。只见崇吾殿的门口不知被谁人写上了两排诗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字迹清秀灵动,抛开内容不谈,倒是一幅难得的好字。这几百年间,可从没在大成玄尊的藏雷殿出过这样的新鲜事。
众仙君散了晨会,刚步出殿门,便瞧见地上两排情诗。众人围作一团,并非因这些诗句有何值得反复咀嚼的妙处,而是总需寻个由头拖延片刻,好等着即将揭晓的新鲜八卦。樊交交自打误娶了宋云舒之后,向来表现得极为安分守己。此时,他神色间透着几分复杂,略一沉吟,终究还是化作报信的小厮,默然朝殿内走去。
“师尊……”樊交交看着座上持重端庄的白九思,悄无声息地调了调呼吸才接着说下去,“门外……还需您亲自决断。”
白九思推门而出的瞬间,院子里骤然寂静,连一片落叶似乎都不敢发出声响。众人下意识地退向两旁,目光低垂,却明晃晃地将地面上那首刺眼的情诗暴露无遗。白九思的脸色微僵,眸中寒意骤升。他抬手化掌为刃,凌厉的掌风呼啸而过,竟生生刮去了一层地皮。碎石飞溅间,几个站在近处的仙君面色微变,匆忙掐诀抵挡,才勉强稳住身形。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唯有樊交交顶着自己刀枪不入的脸皮,凑到白九思身边:“玄尊……师母甚是有情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