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红莲?”
白九思淡淡地瞥了宋云舒一眼:“你去打听一下便知。”
宋云舒心存疑虑,抬手拦住一位匆匆而过的路人,面上带着几分客气的笑容,柔声问道:“这位兄台,冒昧打扰一下。您可知为何这大白天的街上竟如此冷清,几乎不见人影?”
那人上下打量了宋云舒一眼:“你是外地人吧?”
宋云舒点头:“正是,我们几人初来乍到。”
行人将声音压得极低,近乎耳语,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一边偷偷拉住宋云舒的衣袖,神色紧张地说道:“唉,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最近接连好几个人被妖怪挖了心去,那惨状简直骇人听闻。如今整个雾月城已经人心惶惶,连夜里都不敢点灯,生怕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妖怪?”
行人点点头:“是啊,挖人心的不是妖怪是什么?连城主府家的公子都被挖了心,想想都骇人。”
“真是巧了,我们本就是捉妖的修士。不知道那些被挖去心脏的人家住在何处?我们不妨前去查看一番,看看能否施以援手。”
行人半信半疑地扫了宋云舒三人几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揣测与迟疑。片刻后,他终究还是抬起手,指向远处道:“城中心那座府邸便是城主府。出事的是少城主虞慎,听说已经请了不少修士过来,可至今都没能奈何得了那只妖怪。你们若真有兴趣,不妨亲自去瞧瞧。”
城主府的大门前,黑布白幡随风轻轻摇曳,散发出一股肃穆而压抑的气息。宋云舒与同伴在门前驻足,几道目光上下扫视了一番,那紧闭的朱漆大门仿佛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片刻后,宋云舒率先迈出一步,抬手稳稳地扣响了门环。清脆的叩击声在空旷寂静中回荡开来,为这幽沉的氛围平添几分凝重。
片刻后,门开了一道缝,露出一张小心翼翼四处张望的脸,看着是个小厮。
宋云舒上前拱手行礼,自报家门:“我们是捉妖的修士,请问这里可是城主府?”
一口棺材停放在大堂中央,棺材钱跪着一大一小,小厮领着三人走了进来。
跪着的妇人缓缓起身,向着几人深深行了一礼,声音微颤:“公婆膝下唯有夫君这一个儿子,如今骤然离世,他们痛彻心扉,实在无力待客。我姓程,与夫君虞慎自幼青梅竹马,成亲至今已有十几载。他平日里最爱饮酒,任凭如何劝说,总不肯听。那一晚,他彻夜未归,我还以为他又是在外宿醉,留宿于那些狐朋狗友家中……岂料天刚破晓,便有人在城外发现了他的尸首。”她的话语断断续续,眼眶早已红透,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程娘子一边低声诉说,一边忍不住抽泣,手中的帕子已被揉皱,不断地抬手擦拭却止不住涌出的悲恸。
三人来到棺材前。棺材里的虞慎面目狰狞,似乎死前受过极大的痛苦,心口处一片血渍,留着一个乌黑的大洞。
宋云舒抬头问白九思:“是红莲做的吗?”
白九思没应宋云舒的疑问,只是问程娘子:“他平时去哪里喝酒?”
“醉月轩——雾月城最大的青楼。”程娘子话中难掩哀怨。
几人哑然,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程娘子却忽然走来,目光殷切地握住宋云舒的手,恳求道:“那妖怪不止害了我夫君一人,你们既然是捉妖的修士,那可一定要将那挖人心的妖怪捉到,为我夫君他们报仇!”
宋云舒点头:“程娘子节哀,若是有妖怪害人,我们定会为民除害。”
程娘子听罢,心头重负骤然卸下,身子一软,趴在棺材上失声痛哭。那哭声撕心裂肺,似要将满腔悲恸尽数宣泄而出。宋云舒见状,缓步上前,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和而克制,似在无声地传递着慰藉。白九思与净渊立在一旁,目光沉沉,却未发一言。二人神情各异,仿佛各怀心思,只任那压抑的氛围在空气中缓缓蔓延开来。
待程娘子情绪稳定后,三人又问了问其余几家被挖了心的人家,发现皆是喜欢去醉月轩和花酒的男子,商量一番后,三人决定晚上去醉月轩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