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游（二）

夜色如墨，白九思坐在床榻上运功调息。时间流逝，他突然停止运功。

苍涂见状，立刻走上前来：“玄尊，已查到红莲的踪迹，她似乎逃离后并未刻意隐藏，如今正在……雾月城。”

白九思双目蓦然睁开，眼底暗芒闪动，吩咐道：“接下来这些时日，由你来看守藏雷殿。”

苍涂稍作迟疑，终究还是迈步上前拦住去路。他的声音低沉而稳重，却掩不住透出的一缕担忧：“玄尊刚强行使力破关而出，如今旧疾复发更甚以往，实在不宜再动用法力。若此行只为追捕那逃窜的红莲，属下愿亲自前往，定将她擒回。”

“你看好藏雷殿足矣。”

苍涂一愣，见白九思下了床，只能消了劝阻的心思。

宋云舒与净渊在外漫步了一圈，言笑晏晏地回到蘅芜院。然而，就在她推开门的那一刻，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顿住了。那日不欢而散之后，她实在未曾料到，白九思竟还会踏入蘅芜院的大门。空气仿佛在这一瞬凝滞，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令她心头微颤，复杂的情绪悄然攀上眉梢。

白九思缓缓转过身来，衣袂微扬间，宋云舒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身上那件熟悉的衣衫——正是自己送的那一件。她扶在门边的手指微微一颤，随即稳住心神，面色平静地迈步上前，恭敬行礼：“见过玄尊。”语调波澜不惊，却隐约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愫。

白九思见两人一同归来，眉头微蹙，眼中掠过一丝不悦，随即轻轻抖了抖衣袖，似要拂去心头的烦闷。然而，宋云舒却毫无反应，仿佛未曾察觉他的情绪波动。白九思静默片刻，终于按下心中波澜，不再多言，只淡声吩咐道：“收拾行李。”

宋云舒一愣，随后面露恼怒：“玄尊这是要赶我走？你以为这破藏雷殿，我还非待——”

白九思眼看宋云舒要暴走，立刻开口打断，语气中有着自己察觉不到的妥协：“别瞎想，我是让你同我去捉妖。”

宋云舒反应过来，转身向屋内走去：“玄尊等我片刻。”

净渊笑着凑过来：“玄尊不介意多带我一个吧？”

“不行。”白九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净渊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只是通知你，行不行我都要去，我可是要保护阿姝的。”

片刻之后，宋云舒便背着她的小包裹从屋里走了出来，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我们要去哪里捉妖？”许久没出门，她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劲儿。

白九思目光深邃，并不正面回答：“去了你就知道了。”

一条宽阔的官道笔直延伸向前，尽头便是那巍峨的城门入口。城门上方，苍劲有力的“雾月城”三个大字赫然在目。

三人站在城门前，白九思看宋云舒满眼新奇，眼中有几分打量：“你没来过这里？”

宋云舒摇了摇头，白九思冷哼一声，大步向前走去。她眉头一皱，快走几步跟了上来：“玄尊刚刚哼了一声，是什么意思？”

白九思不答，宋云舒眯着眼睛猜测道：“莫非这是玄尊和扶光仙尊的定情之地，玄尊这是带我来故地重游？”

白九思凝视着宋云舒那满是烦躁的神情，忍不住唇角微扬，笑意悄然爬上他的眼底。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仿佛一片羽毛轻轻拂过人心：“算是吧。可就算是，又如何？”话音未落，他略显玩味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宋云舒身上，似是在观察她下一秒的反应。

“那你还真恶心。”净渊翻了个白眼，拉着宋云舒就准备走。

白九思一把揪住宋云舒的衣领，扯了回来：“妖神走不走无所谓，但你放走的妖，又不想管了？”

宋云舒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微微用力，将手中的包裹攥得更紧了些。她咬了咬唇，眉宇间透着一丝愠怒，随即拉着净渊头也不回地朝城内迈步而去，声音清冷而坚定：“阿渊，我们走，别管他。”身后的白九思却丝毫不以为意，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步伐悠然自得，如闲庭信步般跟在她身后。

街上行人稀少，街市笼罩在一片冷清之中，许多门店都紧闭着大门，歇业的招牌在风中微微摇晃，显出几分萧条与落寞。整个街区仿佛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只剩下一抹沉寂的灰色蔓延开来。

“偌大一座城，怎会如此冷清？”宋云舒环顾四周，目光在空荡的街道与紧闭的屋舍间游移，心底不禁泛起一丝疑惑。昔日繁华的景象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纱掩盖，只剩下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静，连风拂过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白九思声音一沉，道：“看来她已经开始作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