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白九思帮她拭去泪水,动作前所未有地轻,“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那语气似带着哀求,哀求里夹杂着更难得的坦诚和真挚。
三百年光阴如流水逝去,他再度站在阿姝面前。这一次,他并非为质问而来,亦非为报复而至。只因心中尚存一丝微弱却执着的希望,他便甘愿直面四境尊者施加的威压,肩扛整个九重天的沉重责任,苦苦恳求她施舍哪怕一丁点儿的信任。
可笑,又可怜。
然而宋云舒却毫不留情地推开了他,眸中带着几分决然。“我不是!”她用力摇头,声音拔高了几分,似要将所有的误解撕碎,“我早就说过,那不是我!我是宋云舒,家住玉梵山脚,父亲姓宋,母亲姓韩。我有家人,有朋友,有牵挂我的亲人——可我不是什么扶光仙尊!不是!”
最后的希望便这样轻易破灭了。
白九思望着宋云舒良久,轻轻笑了一声,有自嘲,更多的是无奈:“事到如今,你还要执意装傻吗?”
宋云舒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一直在装傻的人,分明就是你!”她的眼眸里燃烧着决然的光芒,仿佛要将所有羁绊撕碎,挣脱这令人窒息的牢笼。“阿渊说得对,”她冷冷地说道,“明明是你亲手杀了扶光仙尊,却还在这儿惺惺作态,装出一副夫妻情深、悔不当初的模样。只因为我的脸与她有几分相似,你就把仇恨发泄在我身上,甚至把我娶回来,陪你演这场令人作呕的戏码!”
“不必再说了,也不必再演下去了。”白九思淡淡开口,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他扬手一挥,便化出巨大的灵力,瞬间,地面碎裂,大地轰鸣。
“阿姝小心!”净渊一把抓住宋云舒,将她拽开!
白九思的灵力如狂风扫过,所触之处尽成焦土,灼热的气息逼得人难以喘息。他终于逼近了几人身前,攻势稍稍放缓,可那蓄势待发的姿态却未曾放松分毫。他的目光如利刃般钉在宋云舒身上,声音沉冷而坚决:“最后一次机会,随我回去。”每个字都像是一道不可违逆的命令,在空气中激起无形的波澜。
刚才的温存和示弱仿佛一场大梦,这个手握众生性命的白九思才该是他本来的模样。
宋云舒死死的盯着白九思,一字一顿道:“不、可、能!”
于是,无尽的罡风自白九思体内溢出,他的白衫翻卷,目光阴暗。他这一势下去,即便是上神也要被打成半个废人,更何况是宋云舒一介凡人。
净渊咬紧牙关,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手中斩荒链猛地一挥,将宋云舒拉开至安全之处。他未作片刻停歇,飞身而上,与白九思战在一处。两人皆已身负重伤,却依旧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招招凶险,式式致命,一时之间竟难分难解,战况胶着得令人窒息。
张酸见状,忙双手结印,将全部灵力灌注其中,孤注一掷:“役使雷霆,天地同根,广修亿劫,惟道独尊,出!”
执念撼动心脉,不久前才获得的灵力竟涌出了大半,张酸手掌中白光大盛,灵力化作冲天剑气,向白九思直劈而去。
巨大的灵力冲击,让白九思向后退了大步,他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半跪在地。
宋云舒心中一惊,下意识上前一步。
张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走!”
白九思想站起身,却因伤重,呕出一大口血。
李青月连忙搀扶起张酸,而宋云舒也狠了狠心不管白九思,拉起净渊。
宋云舒轻轻搀扶着净渊,净渊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她的肩头。两人并肩而立,彼此支撑的姿态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与信赖。这一幕映入白九思的眼帘,让他瞬间失了神。掌心浮动的白光微微颤动,却终究未能凝聚成攻势。他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轻轻拨动,再也无法对面前的几人施加伤害。
正在白九思将要放弃时,一道劈天虹光横贯天际,笔直地朝几人袭来。
“大胆狂徒,擅闯丹霞境,岂能轻易离开!”
龙渊一剑逼得张酸与李青月从空中坠落,昏倒在地,宋云舒和净渊也好不到哪里去,只强撑着不曾晕过去。此时众弟子赶来,龙渊收剑,走到伤重的白九思面前,扶起了他,宋云舒心知今日走不掉了。
作者说快了快了,再过几章被翻天印一打,就该我们的十生十世了(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