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你怎么想?”梵樾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以何种心态问出的这句话,小姑娘喜欢白九思这么久,如今居然等到了他回头,她真的不会动摇吗……
“我不知道……”
云姝喃喃道:“我没想过……师兄要是能早一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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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白九思返回屋内,取出了传音符。既然心意已明,继续修炼无情道显然已成泡影。他无法再将阿姝从心头放下,更不愿违逆自己的真心。若要转修他道,自是宜早不宜迟。他需得尽快通知师父,这一决定虽艰难,却无比坚定。
“你疯了?这个时候转修他道!”收到白九思的传音,他师父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你知不知道这多难?你无情道修的那样好,我不可能答应这件事。”
两人就此事在传音符上争论了好几日,白九思的师父就是不肯松口,白九思知道,是时候找师父当面谈谈了。
这几日,白九思一边守着云姝,一边跟师父争论,到头来两边都没个结果,他知道,若是他不赶紧改修他道,自己跟云姝之间的隔阂恐难以消融。
白九思问云姝是否愿意随他回凌云宗,云姝婉言谢绝了。如今她心中向往着更广阔的天地,渴望在外游历一番,增长见闻。见白九思眉间浮现一抹忧虑,她终究不忍,承诺会在雾月城等他。得到想要的承诺,白九思心中的阴霾彻底消散。他深深看了云姝一眼,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凌云宗的方向。
“你原谅他了?”白九思离开后,梵樾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云姝身后。
“我不知道,他修的可是无情道,如今这般……是真的喜欢我吗?”话音未落,云姝周身缭绕的魔气忽然剧烈波动起来,仿佛察觉到了主人内心的不安。她低头凝视着那翻涌的黑雾,指尖微微颤抖,片刻后抬起头,目光复杂地望向梵樾,“梵樾,这魔气,你能不能……帮帮我?”她的声音轻若耳语,却带着一种深藏的迫切与脆弱,像是在黑暗中伸出手,试图抓住唯一的光亮。
望着云姝那恳切的目光,梵樾的心早已化作了一汪春水,再也硬不起半分。罢了,如今整个妖族的权柄已然紧握于自己手中,难道在这偌大的族群之中还会连一个能帮小姑娘的方法都寻不出来么?
梵樾不自觉伸出手摸了摸云姝的头:“你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找办法。”
云姝点点头,目送梵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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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请您成全!”白九思跪在门外恳求着。
“白九思,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难道就为了一个女人,你真打算把这么多年的辛苦修行全都抛掉吗?!”师父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声音中透着深深的不甘与痛惜,“转修他道,那可是要将一切根基打碎、从头再来的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白九思的声音铿锵而坚定,眉宇间透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痛楚,“情之一字,弟子昔日懵懂无知,辜负了阿姝太多。就算不转修他道,这无情道,弟子无论如何都无法再走下去,所以即使前路再难,弟子也无怨无悔,还请师父成全!”
屋内始终静谧无声,白九思跪伏在门外,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天色渐暗,暮色笼罩了整个庭院,直到一声悠长而意味深长的叹息自头顶响起,那声音熟悉又带着几分苍凉——是他师父。
“痴儿!”他将白九思扶起,“起来吧,为师答应了。”
白九思那素来平静无波的面容,此刻竟也难以抑制地泛起几分激动之色。他声音微颤,带着难以言喻的感激之情,郑重说道:“多谢师父成全!”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千斤重量,从心底深处溢出,掷地有声。
翌日,白九思盘坐在寒潭边,感受着体内紊乱的灵力。师父站在一旁,手中拂尘轻挥:"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做好万劫不复的准备。"
他闭上双眼,任由师父将真元打入体内,一道道裂痕在经脉中蔓延开来。每一块苦修多年的根基碎裂时,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他知道,这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曾经引以为傲的无情道修为化为乌有,如今的他像初生婴儿般脆弱。但想到云姝在雾月城等待的身影,这些苦难又算得了什么?每当疲惫袭来,他就会想起与云姝的约定,为了能早日抵达雾月城,他不分昼夜地修炼,哪怕吐血也在所不惜。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只为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