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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解

玥琼海

海神考核的第三关比所有人预想的来得更快。当海神岛的潮汐泛起幽蓝光芒,七怪再次聚集在试炼石碑前时,连海风都像是被冻住了——唐三和龙皓晨分别站在石碑两侧,中间隔着的何止是几步距离,那股子冷冽的气场,简直像横亘了整片冰封的大洋。

唐三指尖捻着一枚蓝银草叶片,目光落在石碑的符文上,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他便再没主动说过一句话,周身的魂力波动都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连奥斯卡递过来的香肠都只是淡淡点头接过,再无往日的熟稔。

龙皓晨则靠着身后的礁石,银白长发垂落遮住半张脸,只有偶尔抬眼时,金色瞳孔里闪过的寒光能让人想起那日禁术爆发的决绝。他指间的骑士长剑被摩挲得发亮,却始终没往唐三的方向瞥过一眼,仿佛对方只是块无关紧要的礁石。

“第三关…是双人协作?”戴沐白看着石碑上新浮现的字迹,声音都顿了顿。试炼要求很明确:两人一组潜入深海漩涡,取回沉底的海神信物,而按照石碑的分组,赫然是唐三与龙皓晨一组,剩下五人组成另一组。

宁荣荣下意识看向两人,见他们依旧纹丝不动,赶紧打圆场:“双…双人协作好啊,正好考验默契!”话刚说完,就被自己的底气不足呛了一下——这俩现在的状态,别说默契了,怕不是要在漩涡里打起来。

马红俊挠着头想缓和气氛,刚咧开嘴就对上唐三投来的冷淡目光,那笑意瞬间僵在脸上,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那啥…深海漩涡挺危险的,要不…咱先推演推演战术?”

唐三终于移开视线,却不是看马红俊,而是盯着海面翻涌的漩涡:“按考核要求,亥时潜入,寅时前取回信物。漩涡中心有三阶魂力压制,进去后各自护好自身,别拖后腿。”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合作者下达指令。

龙皓晨这才抬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别的:“放心,不会比某些人只会站在岸上指手画脚更拖后腿。”

“你说什么?”唐三的紫眸骤然收紧,周身的蓝银草瞬间绷直,带着蓄势待发的锋芒。

“我说,”龙皓晨站直身体,骑士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到了水里,看的是真本事,不是嘴皮子。”

空气“咔哒”一声仿佛冻裂了。戴沐白赶紧挡在两人中间,额头都冒了汗:“哎哎哎,考核要紧!有啥恩怨等出了漩涡再说!”朱竹清也拉了拉龙皓晨的衣袖,眼神示意他别冲动。

可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石碑,仿佛刚才的交锋从未发生。但七怪都能感觉到,那股比深海寒冰更冷的气场,正随着亥时的临近,一点点压得人喘不过气。

奥斯卡悄悄拽了拽戴沐白的胳膊,压低声音:“老大,你说…他俩真能一起进漩涡?我怎么瞅着,更像是要在进去前先打一架?”

戴沐白望着那道无形的鸿沟,重重叹了口气:“打一架倒好了…就怕到了水里,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肯伸手帮对方一把。”

海风卷着漩涡的腥气掠过,吹得石碑上的符文忽明忽暗。唐三与龙皓晨依旧背对着彼此,却又偏偏被考核绑在了一起——就像两块被扔进同一处浪涛的礁石,哪怕碰撞得头破血流,也必须在这场风暴里,共同面对深不见底的漩涡。海马府邸的水晶灯折射出暖黄光晕,侍女端来的琥珀色酒液在银杯里轻轻晃荡,泛着诱人的光泽。唐三和龙皓晨分坐在长桌两端,中间的空位能再塞下三个戴沐白,气氛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

“两位贵客,这是海马圣柱特酿的‘潮汐酿’,助魂力调和,尝尝?”侍女笑着将酒杯往前推了推。

七怪在角落挤成一团,宁荣荣偷偷给奥斯卡使了个眼色——那酒里掺的“同心露”可是她托人寻来的宝贝,专治这俩犟种的水火不容!马红俊攥着拳头,眼睛瞪得溜圆,嘴里无声念叨:“喝!快喝!”

唐三瞥了眼酒杯,又扫向龙皓晨,语气带着未消的火气:“某些人要是还想靠玩命来证明自己,这酒喝不喝都一样。你要是想送死,我不拦你。”

龙皓晨的手指刚碰到杯沿,闻言猛地收紧,银白的睫毛掀起,金色瞳孔里淬着冷光。下一秒,“啪”的一声脆响,银杯在他掌心碎成了粉末,酒液顺着指缝渗进地毯,晕开深色的痕迹。

“皓晨!”朱竹清低呼一声。

七怪更是集体僵住,宁荣荣的脸瞬间垮了,捂着心口直跺脚:“不!我的酒!我的同心露啊!”奥斯卡赶紧扶住她,嘴角抽了抽——那可是用三株仙草才换来的东西!

龙皓晨甩开手上的碎渣,目光直直射向唐三,带着毫不掩饰的锋芒:“与其有闲心担心别人,不如好好修炼。毕竟,你的魂力现在可比不上我。”

唐三的紫眸骤然一沉,周身的蓝银草悄无声息地探出尖刺:“魂力高?我看是鲁莽的本事长进了。”

“总好过只会站在原地算计。”

“总好过拿伙伴的安危当赌注!”

两人的声音又开始拔高,水晶灯的光晕仿佛都被震得发颤。戴沐白闭了闭眼,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刚还指望药能起效,现在倒好,不仅药没了,这火怕是又要烧得更旺。

马红俊看着地毯上那滩酒渍,心疼得直咧嘴:“早知道…早知道就掺奥斯卡的香肠里了…”

朱竹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只有唐三和龙皓晨还在对峙,一个眼神如冰,一个语气似刃,海马府邸里的暖意被这两人的气场搅得荡然无存,只剩下七怪欲哭无泪的叹息——看来,想让这俩人和好,怕是比闯过海神九考还难。夜色漫进海马府邸的大厅,烛火摇曳着将七怪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戴沐白清了清嗓子,故意把声音提得老高:“说起来,皓晨上次用禁术伤的是灵魂吧?我听海神魂师说,灵魂创伤最是磨人,夜里怕是睡不安稳。”

奥斯卡赶紧接话,手里还把玩着根新做的恢复香肠:“可不是嘛,前阵子我给皓晨特制的魂力香肠,他一次得吃三根才能压下反噬,这后遗症没个三年五载怕是好不了。”他边说边偷偷瞟向龙皓晨所在的偏厅方向,见那扇门没动静,又往唐三的房间瞥了眼,窗纸上的影子依旧一动不动。

宁荣荣拽了拽朱竹清的袖子,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担忧:“那唐三呢?上次为了护着我们硬接邪魔虎鲸王的尾击,后背的骨头裂了三根,听说阴雨天就疼得厉害,刚才在外面站那么久,怕是又不舒服了吧?”

朱竹清配合着点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面:“魂力再强也架不住硬伤积累,他总爱把伤藏着,真出了事才吓人。”

马红俊在旁边敲边鼓,嗓门比谁都大:“可不是嘛!龙兄弟那灵魂火跟走钢丝似的,三哥那旧伤也跟定时炸弹似的,这俩要是再这么硬扛着……”

“嘘——”戴沐白突然抬手示意他小声,自己则放低了音量,语气却故意让隔壁能听见,“你说他们俩是不是都憋着股劲?明明自己疼得要命,还非盯着对方的错处不放。”

奥斯卡也跟着压低声音,却足够清晰:“我瞅着是拉不下脸。皓晨肯定知道三哥是担心他,三哥也未必不清楚皓晨的性子,就是谁都不肯先松口。”

七怪你一言我一语,故意把话题往两人的伤势上引,眼睛却不住地瞟向那两扇紧闭的门。可偏厅的门始终没开,唐三房间的窗影也纹丝不动,仿佛里面的人根本没听见。

宁荣荣急得咬唇,用只有几人能听见的声音嘀咕:“咋一点反应都没有啊?难道真没听见?”

戴沐白皱了皱眉,示意大家再小声些:“或许是装没听见。这俩的脾气,哪能这么容易服软。”他顿了顿,放轻了语气,像是在自言自语,“其实啊,有时候认个错不丢人,总比互相熬着强……你看皓晨夜里咳嗽的动静,隔着墙都能听见;三哥昨天换药时,那伤口还在渗血呢……”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大厅里渐渐没了声息。七怪望着那两扇门,心里都沉甸甸的——他们能说的都说了,能做的都做了,可这道坎,终究还得靠唐三和龙皓晨自己迈过去。

夜色渐深,偏厅的门缝里终于透出些微动静,龙皓晨握着骑士剑的手指轻轻动了动;而唐三房间的窗影,也极缓极缓地转了个方向,望向了偏厅的方向。只是那点松动,快得像错觉,快得让屏息等待的七怪,连叹气都来不及。烛火刚跳了最后一下,偏厅和客房的门几乎同时“吱呀”一声轻响。两个黑影悄没声地溜出来,手里都攥着个小布包,脚步放得比猫还轻,在大厅中央猛地撞了个满怀。

“嘶——”

两道抽气声同时响起,黑影都踉跄着后退半步。借着残余的烛光,能看清唐三手里攥着的是瓶深蓝色药膏,瓶身还印着蓝银草的纹路;龙皓晨怀里掉出来个油纸包,滚出几颗晶莹的白色药丸,正是安神养魂的“凝魂丹”。

躲在屏风后的七怪瞬间捂住嘴,肩膀抖得像筛糠——憋笑快憋出内伤了!戴沐白按着奥斯卡的脑袋,差点没按住他笑出声的冲动;宁荣荣拽着朱竹清的袖子,眼睛弯成了月牙,眼底全是“果然如此”的得意。

唐三先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药膏往身后藏,紫眸在昏暗里亮得惊人:“你…你出来干什么?”

龙皓晨也赶紧捡起药丸,耳根悄悄泛红,却梗着脖子:“这话该我问你。深更半夜鬼鬼祟祟,想偷东西?”

“谁偷东西了?”唐三的声音瞬间拔高,又猛地压低,“我…我出来透气!”

“透气需要带药膏?”龙皓晨挑眉,目光扫过他背后的布包,“还是专治骨伤的‘蓝银凝露’?”

唐三噎了一下,反唇相讥:“总比某些人揣着凝魂丹到处晃强。怎么,灵魂反噬又犯了,自己搞不定?”

“要你管。”龙皓晨别过脸,却把手里的药丸往他面前递了递,动作生硬得像在扔石头,“…这个,睡前吃一颗,安神。”

唐三的动作也没好到哪去,把药膏塞给他怀里一塞,转身就想走:“这个你拿去,涂后背,阴雨天能好受点。”

两人谁都没看对方,却又谁都没立刻挪步。屏风后的七怪互相挤眉弄眼,奥斯卡甚至掏出香肠想庆祝,被戴沐白一把捂住嘴——别破坏气氛!

就在这时,唐三忽然闷声道:“下次别再用禁术了。”

龙皓晨的脚步顿了顿,声音低低的:“你也少硬撑。”

说完,两人像被烫到似的,一个转身回了偏厅,一个快步溜进客房,两扇门“砰”地关上,留下大厅里静静躺着的药膏和药丸,还有屏风后终于忍不住、捂着嘴笑成一团的七怪。

“成了成了!”马红俊拍着大腿,“我就说他俩心里有数!”

宁荣荣晃着脑袋,得意洋洋:“还是我的办法管用吧?就得让他们自己撞上!”

戴沐白笑着摇头,眼底却暖融融的——这俩犟种,总算没犟到最后。窗外的月光悄悄爬进大厅,落在那瓶药膏和几颗药丸上,泛着温柔的光。看来,明天的考核,或许能多几分不一样的气氛了。唐三刚迈过门槛,后领就被拽住,龙皓晨的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谁让你进来了?”

他转过身,就见龙皓晨站在桌边,黑发束成低马尾垂在颈后,几缕碎发随着动作扫过耳尖,明明是收起锋芒的模样,眼神却依旧像淬了冰:“拿着你的药膏赶紧走,我这儿不缺。”

“缺不缺也得用。”唐三把药膏往桌上一放,紫眸里闪过丝促狭,“万一某个人灵魂反噬发作,在考核里拖后腿,我可不想陪你重考。”

“你才拖后腿!”龙皓晨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上次是谁被邪魔虎鲸王的水流困住,要不是我……”

“要不是你差点把自己玩死?”唐三打断他,语气陡然沉了沉,“我再说一遍,别拿命当玩笑。”

“那你呢?”龙皓晨抬眼瞪他,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硬接攻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的伤?你当自己是铁打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不大却句句带刺,绕来绕去又回到了老话题。可奇怪的是,这次没谁转身就走——龙皓晨虽站在原地,却没再赶人;唐三虽板着脸,却顺手拿起桌上的水壶,给两人各倒了杯凉水。

“喝口水,吵着累。”他把水杯推过去,语气还是硬邦邦的。

龙皓晨瞥了他一眼,没接水杯,却拿起那瓶蓝银凝露,拧开盖子闻了闻:“这药膏里加了深海蓝鲸的油脂?挺舍得下本钱。”

“总比某些人吃凝魂丹跟吃糖似的强。”唐三哼了一声,却从魂导器里摸出个小玉瓶,“这个你拿着,配合凝魂丹用,能压下反噬的火。”

龙皓晨的动作顿了顿,接过玉瓶塞进怀里,没说谢,却把那几颗白色药丸往他面前一推:“睡前记得吃,别半夜疼得哼哼唧唧,吵人。”

唐三挑眉:“你听过我哼哼?”

“……猜的。”龙皓晨别过脸,耳根悄悄红了,低马尾垂在肩头,倒比平时多了几分少年气。

屋里忽然静了下来,只有烛火跳动的声音。唐三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黑发比白发顺眼。”

龙皓晨猛地转头看他,眼神错愕:“你说什么?”

“没什么。”唐三别开视线,耳根也有些发烫,“赶紧处理你的伤,明天考核别掉链子。”

“用不着你说。”龙皓晨嘴上硬着,却乖乖拿起药膏,转身走向内间,“你……在外面等着。”

“谁稀得看你。”唐三嘴上反驳,却往椅子上一坐,没动地方。

内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外间的人捧着水杯,目光落在跳动的烛火上,嘴角却悄悄勾起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弧度。七怪扒在窗外,透过窗缝看见这一幕,激动得互相掐着胳膊——有戏!这次是真的有戏!内间的药膏还没涂完,争执声又从里屋飘了出来。

“上次在海边,你明知道那禁术有风险,还非要用,这不是逞能是什么?”唐三的声音透过屏风传出来,带着几分不依不饶。

龙皓晨正对着铜镜处理后背的伤口,闻言动作一顿,回头瞪向屏风外的影子:“我逞能?当时那种情况,除了禁术还有别的选择吗?难道等你慢悠悠地布下蓝银领域?”

“我布领域需要时间,你用禁术就不需要代价?”唐三霍然起身,屏风都被他带起的气流吹得晃了晃,“灵魂撕裂的疼好受吗?要不要再试试?”

“总比看着伙伴送死强!”龙皓晨扯掉绷带,转身往外走,黑发低马尾甩动着带起风,“你根本不懂那种时候的急迫!”

“我不懂?”唐三冷笑,“我在杀戮之都待了三年,比你见多了生死抉择!真正的抉择不是赌命,是找到生机!”

“那你找到生机了吗?”龙皓晨步步紧逼,金色瞳孔里火苗乱窜,“当时你除了愤怒,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唐三被噎得语塞,紫眸里的火气瞬间窜高,“所以你就拿自己的命去填?这就是你所谓的战士使命?”

“总比你只会站在安全的地方指责别人强!”

“你说谁躲在安全地方?”

“说你!”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从争执变成了近乎吼骂,连屏风都被震得嗡嗡响。趴在窗外的七怪瞬间蔫了,刚刚提起的兴奋劲儿荡然无存。

“完了完了,又回去了。”马红俊耷拉着脑袋,声音里满是绝望。

宁荣荣也皱紧了眉,往屋里瞅了眼:“怎么又吵回老话题了?就不能说点别的?”

戴沐白重重叹了口气,拉着众人往后退了退:“别在这儿杵着了,越听他们越上火。这俩啊……怕是得把以前的陈芝麻烂谷子全翻出来吵一遍,才能真正过去。”

屋里的争吵还在继续,从禁术吵到战术,从魂力高低吵到对团队的理解,句句都带着刺,恨不得把对方过去的“黑历史”全扒出来。烛火被震得剧烈摇晃,连空气都仿佛被撕裂成两半。

七怪站在院子里,听着屋里越来越凶的吼声,只能无奈地摇头。奥斯卡摸了摸肚子:“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刚才把同心露掺水里……”

“掺什么都没用。”朱竹清望着紧闭的房门,“他俩这是把所有的火气都攒到一块儿了,不吵到力竭,怕是停不下来。”

夜风吹过院子,带着几分凉意。屋里的争吵声穿透窗纸,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七怪只能祈祷,这场争吵过后,不是两败俱伤,而是真正的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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