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的神游症越来越严重,有时走着路,思绪会突然飘到九霄云外,眼神发直,脚步却还机械地往前挪。
这天清晨,他沿着史莱克学院的林荫道散步,脑子里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龙皓晨的身影——想起少年在血色空间里泛红的眼眶,想起他挥剑时决绝的侧脸,甚至想起他被铁链束缚时,月白神装下隐约可见的腰线。
“砰——”
一声闷响,唐三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棵老槐树上,额头瞬间红了一片。
他懵了片刻才回过神,捂着额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树干,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前两次分别差点撞到学院的石柱子和巡逻的士兵,若不是反应快及时稳住,恐怕早就闹出笑话。
“三哥,你没事吧?”刚好路过的奥斯卡看到这一幕,赶紧跑过来,见他额角泛红,忍不住咋舌,“你这是在练铁头功呢?走路都能撞树上。”
唐三放下手,摇摇头:“没事。”
奥斯卡却不放心,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三哥,你真别再想了。龙皓晨那小子……说不定现在正好好的呢,你就算想破头也没用啊。”
唐三沉默着没说话,只是望着树上的枝叶发呆。他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控制不住自己。龙皓晨就像一道刻在他灵魂里的印记,越是想忽略,越是清晰。
“要不……我帮你打听打听?”奥斯卡试探着问,“敏之一族的消息灵通,让香香托人找找,说不定能有线索。”
唐三抬眼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动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他若想出现,自然会出现。”
奥斯卡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劝,只能陪着他站了一会儿。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唐三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进他眼底那片沉沉的牵挂。
从那以后,学院里常常能看到唐三走神的模样——吃饭时筷子停在半空,议事时盯着地图发呆,甚至在修炼时,都差点因分神走火入魔。
七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无计可施。他们都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唐三这颗心,终究还是得龙皓晨来收。“三哥这状态也太不对劲了!”马红俊绕着唐三转了两圈,爪子挠着后脑勺,“前儿个在索托城逛街,他盯着个卖糖画的摊子能走神盏茶功夫,要不是奥斯卡拽得快,他那脚都快踩进人家熬糖稀的铜锅里了!”
奥斯卡捏着下巴皱眉:“关键是他自己还不觉得。昨儿我问他是不是修炼出了岔子,他愣了半天才回一句‘可能是紫极魔瞳最近有些异动’,这话说的,跟他平时那精打细算的样子完全搭不上边!”
宁荣荣托着腮帮子坐在树桩上,瞅着不远处又对着棵歪脖子树发呆的唐三,忧心忡忡道:“前天去猎杀魂兽,他差点把蓝银草缠到自己脚踝上;大前天早饭,他拿着个肉包子愣是没送进嘴里,最后全给小舞当零食了……你们说,他这神游到底是冲着啥来的?”
戴沐白双臂环抱,目光沉沉地盯着唐三的背影:“最奇怪的是他每次回神,魂力波动都比之前稳了半分。刚才我悄悄探了探,他的紫极魔瞳魂力运转比三天前快了近一成,倒像是……在神游里还在修炼似的?”
正说着,唐三忽然“啊”了一声,猛地回过神来,见六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自己,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咋了这是?我刚才好像听见你们说我踩锅?”
小舞叉着腰凑上前,伸手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唐三!你再敢走路盯着天看,我就把你蓝银草全打结!”
唐三摸着额头傻笑,眼底却飞快闪过一丝困惑——刚才神游时,他好像真的“看”到紫极魔瞳的魂力在经脉里画出了从未见过的轨迹,可具体是啥样,又像被浓雾遮了似的记不清了。议会室的檀香在空气中凝滞,雕花窗棂将天光切割成斑驳的碎片,落在唐三微垂的侧脸上。雪崩的声音像隔着层水幕传来,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的暗纹,目光早已越过窗外出墙的老槐树,落在记忆深处那片流转着金红色光芒的投影里——龙皓晨转身时扬起的披风角,如同燃尽的星火,在修罗神展现的未来片段里烙下灼痕。
“……地形不亚于当年的武魂帝国。”雪崩的话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焦躁。他指尖重重叩在羊皮地图上,墨色标记勾勒出的边境疆域像条蛰伏的巨蟒,正缓缓勒向星罗帝国的西南防线。
唐三睫毛微颤,视线仍胶着在窗外随风摇晃的槐树叶上。那些叶片翻转的弧度,竟与龙皓晨光明之子武魂展开时的羽翼脉络隐隐重合,引得他喉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玉小刚推了推眼镜,黄铜镜架在鼻梁上压出浅痕:“边境宗门多如牛毛,但若说能整合数十个隐士势力,其统领必然兼具雷霆手段与过人声望。”他指尖点过地图上星罗帝国被蚕食的城镇标记,“这些失地多是矿脉与粮道,对方的野心绝不止于偏安一隅。”
宁风致端起茶盏的手顿了顿,青瓷盖碗与杯身碰撞出轻响。他瞥向唐三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了然,温声道:“老夫麾下的情报网对边境地形熟稔,不如先让他们潜入探查,摸清对方的兵力部署与宗门构成?”
雪崩颔首,目光再次投向唐三,见他仍望着窗外出神,语气不由得沉了几分:“星罗那边传来的密报说,当地人称那位统领为‘光明王’。”他顿了顿,指尖在地图上圈出一片被晨雾笼罩的山谷,“更奇怪的是,据说这位光明王的武魂……是一种通体鎏金的蝴蝶。”
“嗡——”
仿佛有惊雷在议会室炸响。唐三猛地回神,座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眼中的迷茫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骇人的锐利,紫极魔瞳运转间,瞳孔深处泛起淡淡的金光。方才还游离在外的魂力骤然收紧,周身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连檀香的烟气都凝滞在半空。
马红俊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奥斯卡,压低声音嘀咕:“我去,这反应比被小舞拧耳朵还快!一提到‘光明王’和蝴蝶,魂儿立马归位了?”
奥斯卡摸着下巴偷笑,声音压得更低:“我看小三这是相思成疾啊。也难怪,皓晨那小子又能打又好看,换谁不想念?”
“小声点!”宁荣荣嗔怪地拍了他一下,眼底却带着笑意,“不过说真的,皓晨那样的人物,光明磊落又实力超群,谁见了不惦记?”
唐三没理会身后的窃窃私语,他大步走到地图前,指尖精准地落在雪崩圈出的山谷位置。那片区域被标注为“迷雾沼泽”,常年瘴气弥漫,正是当年他与龙皓晨并肩猎杀魂兽时曾路过的地方。鎏金蝴蝶武魂……除了拥有光明之子血脉的龙皓晨,还能有谁?
“查。”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让七宝琉璃宗的人重点查这片沼泽,还有那位‘光明王’的真实身份——年龄、容貌、身边的从属,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他指尖在地图上重重一点,羊皮纸被按出细微的褶皱:“另外,星罗被蚕食的城镇,我要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战术,是强攻还是智取,有没有使用特殊的魂技或阵法。”
熟悉的沉稳气场重新笼罩了议会室。雪崩看着眼前眼神锐利、条理清晰的唐三,不由得松了口气,又有些哭笑不得——前一刻还魂不守舍,此刻却仿佛变了个人,这状态切换得比翻书还快。
玉小刚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抚着胡须道:“唐三说得对,细节决定成败。我们不仅要查清对方的来历,更要摸透他们的作战方式。”
宁风致含笑点头:“既然唐三有了方向,那老夫这就传令下去,让情报部全力配合。”
唐三的目光仍胶着在地图上的迷雾沼泽,指尖微微颤抖。鎏金蝴蝶……光明王……修罗神投影里的画面再次浮现,龙皓晨转身时,披风下露出的那抹金光,与记忆中武魂展开的模样渐渐重合。
他不会错的。
那位光明王,十有八九就是龙皓晨。可他为何会在边境建立帝国?又为何要与星罗为敌?无数疑问在心底翻涌,唐三深吸一口气,将杂念压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只有找到确凿的证据,才能解开所有谜团。
议会室的檀香重新流动起来,而这一次,唐三的目光再未离开过地图半分。那个运筹帷幄的他,终于回来了。议会室的空气骤然绷紧,羊皮地图上标注的迷雾沼泽仿佛活了过来,瘴气氤氲的纹路在众人眼中扭曲成无形的屏障。雪崩将手中的密信重重拍在案上,信纸边缘因力道过猛微微卷起:“派去的三队斥候,连带着七宝琉璃宗的两位外门长老,全都杳无音讯。边境那些隐世宗门像是筑起了铁桶,不仅魂力探查会被诡异的能量场扭曲,连传讯魂导器都被某种秘术干扰,根本送不出消息。”
他看向唐三,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那些人常年龟缩在深山老林,修炼的路数偏门得很,据说有的宗门擅长布置‘噬灵阵’,能悄无声息地吸干闯入者的魂力;还有的豢养着变异魂兽,对陌生气息的感知比猎犬还灵。龙皓晨若真是他们的统领……”
“他不是那样的人。”唐三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紫极魔瞳运转间,他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边境那片被迷雾笼罩的土地。龙皓晨的光明武魂至纯至净,绝不可能用阴诡手段对付探查者——除非,那里的“光明王”根本不是他。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心口就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他抬眼看向史莱克六怪,正好对上六双同样坚定的眸子。
“小三去哪,我们去哪。”戴沐白上前一步,白虎武魂的威压若有似无地散开,“当年一起闯过全大陆魂师大赛,一起扛过武魂殿的追杀,难道还怕了这些藏头露尾的隐士?”
小舞晃了晃唐三的胳膊,柔骨魅兔的魂力在指尖跳跃:“就是,大不了我用瞬移带着你闯阵,实在不行,让胖子用火把那些破雾烧个干净!”
马红俊立刻挺胸:“没错!老子的凤凰火焰专克邪祟,管他什么噬灵阵还是变异魂兽,一把火全给它燎了!”
奥斯卡从魂导器里摸出几根恢复香肠塞进众人手里:“补给管够,就算被困个十天半月,也饿不着咱们。”
宁荣荣理了理裙摆,七宝琉璃塔的虚影在掌心一闪而逝:“我的辅助可不是摆设,增幅魂力、速度、防御,保证让大家状态拉满。”
看着伙伴们熟稔的模样,唐三紧绷的嘴角终于柔和了几分。他转向雪崩和玉小刚:“陛下,老师,边境情况诡异,寻常士兵和魂师去了只是白白牺牲。我们七怪配合多年,魂技互补,又熟悉龙皓晨的行事风格,由我们亲自去最合适。”
玉小刚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你们的默契确实无人能及,但务必小心。那些隐世宗门能在边境立足千年,必然有压箱底的手段。记住,此行以探查为主,切勿轻易与对方开战,尤其是……若真遇到龙皓晨,先弄清他的立场。”
宁风致补充道:“老夫会让七宝琉璃宗在边境线外围布置接应点,一旦你们传出消息,立刻会有支援赶到。这是边境详图,标注了几处可能的入口,你们参考着用。”他递过一卷更精细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出了几处山谷和隘口。
雪崩见众人态度坚决,也不再劝阻,起身道:“那朕就祝各位旗开得胜。需要什么魂导器或物资,尽管开口,天斗帝国全力支持。”
唐三接过地图,指尖在“迷雾沼泽”四个字上轻轻一点。七怪相视一眼,无需多言,多年的默契已让他们做好了准备。
“我们出发。”
随着唐三一声令下,七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冲出议会室,朝着边境方向疾驰而去。阳光穿过窗棂,照在空荡荡的座位上,只留下空气中尚未散尽的魂力波动,以及一份沉甸甸的默契与信任。穿过瘴气弥漫的沼泽,七人靴底还沾着墨绿色的淤泥,眼前的景象却骤然清明。一道蜿蜒的青石城墙横亘在视野尽头,城楼上飘扬的旗帜猎猎作响——金蓝色的龙纹在阳光下流转,鳞爪间仿佛有光晕跃动,旗面右侧绣着三个古雅的篆字:凤灵帝国。
“这龙纹……”戴沐白眯起眼,“既不像星罗的白虎图腾,也没有武魂殿的六翼天使张扬,倒透着股温和的贵气。”
唐三指尖摩挲着腰间的蓝银草,目光扫过城门口来往的行人:“先换身行头。”众人默契点头,借着街角的阴影快速换装,粗布麻衣虽掩不住周身的魂力气息,却与进出城门的平民别无二致。
刚走到城门口,两名身着银甲的士兵便上前来。领头的是个面容方正的青年,腰间佩着柄古朴长刀,目光落在七人身上时并无审视,反而带着几分平和:“几位从哪来?”
奥斯卡立刻挤出笑容,悄悄摸出一枚金魂币递过去:“官爷,我们是从天斗来的,想在贵地讨个生活,您多通融。”
那士兵却笑着将金魂币推了回去,声音清朗:“兄弟误会了。凤灵帝国不兴这套,只要是安分守己过日子的,我们都欢迎。”他指了指城门内侧的公告栏,“上面有招工和租房的信息,你们可以去看看。”
这态度让七人都愣了愣。宁荣荣挑眉:“倒真是……与众不同。”
进城后,街道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往来行人脸上多带着平和的笑意。七人找了家挂着“凤姐小馆”木牌的饭馆,刚坐下,老板娘就端着一碟腌黄瓜和一壶热茶过来了。她约莫三十多岁,梳着利落的发髻,围裙上沾着点点油星,笑起来眼角有浅浅的细纹:“客官看着面生,不是本地的吧?”她目光在唐三和小舞脸上打了个转,打趣道,“尤其是这两位,长得可真俊俏,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众人点了七八道招牌菜,老板娘见他们点得多,笑得更欢了:“好嘞!你们稍等,后厨这就给你们做,保证新鲜!”说罢转身进了后厨。
马红俊咬了口腌黄瓜,含糊道:“这地儿看着还行啊,官兵和气,老板也实在。”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即响起环佩叮当。一群身着锦缎长袍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腰间挂着玉佩,身后跟着四五个随从,一看便知是达官显贵。
小舞撇了撇嘴,凑到唐三耳边小声说:“哼,我就说嘛,哪有不欺压百姓的权贵,估计是来白吃白喝的。”
老板娘从后厨探出头,看见这群人,也没露什么谄媚神色,随口问道:“还是老包厢?”
为首的权贵笑着拱手,语气竟带着几分熟稔:“还是凤姐这儿的菜合胃口,别处的总差着点意思。”
老板娘挥挥手,在账本上随意划了几笔:“得了,上去等着吧,就你们嘴甜。”说完转身又进了后厨,仿佛对方只是寻常熟客。
七人面面相觑。奥斯卡摸着下巴:“这……不太对劲啊。哪有权贵跟饭馆老板娘这么说话的?”
唐三指尖敲着桌面,目光落在那群人上楼梯的背影上。他们虽衣着华贵,却并无骄横之气,甚至路过邻桌时,还侧身让了让。
“有点意思。”他低声道,“看来这凤灵帝国,比我们想的要复杂。”
正说着,老板娘端着第一道菜上来了,是盘油光锃亮的红烧排骨。她见七人神色古怪,笑着解释:“那几位是工部的大人,常来我这儿吃饭。咱们凤灵帝国规矩,不管官多大,到了饭馆都得按规矩来,可没谁能仗势欺人。”
七人这才恍然,对视间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马红俊夹起一块排骨塞进嘴里,含糊道:“这地方……好像真有点不一样。”饭馆里的喧闹声像滚沸的热水,不断有食客端着酒杯凑过来搭话。七怪本就样貌出众,又带着外乡人的生涩,自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马红俊啃着排骨,故意皱着眉叹气道:“看你们这儿人来人往的,工作怕是不好找吧?我们哥几个初来乍到,还真有点犯愁。”
邻桌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农民“滋溜”喝了口米酒,放下粗瓷碗,露出憨厚的笑:“小伙子这话就错了。咱凤灵帝国哪都缺人手——城外的农田要人种,城里的工坊要技工,就算啥手艺没有,去码头扛活也能挣着饭钱。真混不下去,到我那几亩地里帮忙摘菜,管饱!”
旁边擦桌子的小伙计也跟着笑:“李大爷您就别操心了,就这几位的模样,去锦绣阁当伙计都绰绰有余,哪用得着去地里遭罪?”他说着,还冲宁荣荣和小舞眨了眨眼,“尤其是这两位姑娘,要是去了首饰铺,保管老板天天给你们涨工钱。”
小舞被逗得咯咯直笑,唐三却趁机端起茶杯,看似随意地问道:“听你们说这里日子不错,那……管着这片地方的统领,是位什么样的人物?”
这话一出,刚才还七嘴八舌的食客们顿时更兴奋了。
“那还用说?当然是光明王大人!”一个穿短打的汉子嗓门洪亮,“要不是王上,咱们哪能有现在的安稳日子?前几年边境乱糟糟的,各山头的宗门打来打去,咱们这些老百姓日子苦得很,自从光明王大人把地盘整合起来,才总算能睡个安稳觉!”
另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抢着说:“我见过王上一次!去年丰收节他来巡视,骑着一匹雪白的龙马,武魂展开的时候,紫金色的蝴蝶翅膀比太阳还亮,可好看了!”
宁荣荣好奇地追问:“你们常能见到他吗?”
旁边一个中年妇人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王上可忙了,听说天天要么在议事殿处理公文,要么就带着护卫去各城镇巡查,有时候还会去山里看望那些隐居的老爷爷们。不过啊,”她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敬佩的神色,“王上虽忙,却从没忘了咱们。就说上个月吧,城西那片老房子漏雨,没过三天,工部的人就带着材料去修了,说是王上亲自吩咐的。”
唐三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紫金色的蝴蝶武魂……频繁巡查边境……这些细节像拼图一样,在他脑海里渐渐拼凑出熟悉的轮廓。
奥斯卡凑到唐三耳边,压低声音:“听着……越来越像皓晨那小子了。”
唐三没说话,只是目光落在窗外——街对面的墙上贴着一张告示,上面画着简易的地图,标注着免费发放农具和种子的地点,落款处是一个简洁的“晨”字。
他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看来,他们离答案不远了。穿过几条青石板铺就的街巷,周遭的景致渐渐变了。朱漆大门取代了寻常店铺的木牌,墙头上探出的海棠花枝缀着晨露,往来行人的衣料也多了几分精致——锦缎绣着暗纹,腰间的玉佩碰撞出清越的声响,却不见半分骄矜之气。
“这就是富人区?”马红俊咂咂嘴,看着街边绸缎庄前几位小姐正围着一匹水绿色的料子说笑,“咋看着比咱们在天斗城见的那些贵族亲和多了?”
那几位小姐听见动静,转头看了过来,见是几个衣着朴素的外乡人,也没露出嫌弃,反而其中一个梳着流云髻的姑娘还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绣样:“这匹料子做春衫最好,你们要是给家里人带礼物,我给你们算便宜些?”
戴沐白挑眉,刚想回话,就见不远处一群锦衣少年正围着个铜炉喝茶。其中一个手里转着玉扳指的少爷正眉飞色舞地说:“昨儿我爹从南边运来的新茶,你们尝尝?对了,下月初的马术赛,你们谁要组队?”
另一个穿着月白长衫的少年摆手:“不去不去,我得跟着先生学阵法,上次光明王大人说的‘聚灵阵’改良,我还没摸透门道呢。”
“就你积极!”众人笑骂着推搡起来,笑声朗朗,倒像群寻常学子,半点没有世家子弟的架子。
往前走了段路,街角的学院里传来琅琅书声。七人隔着雕花栏杆往里看,只见十几个穿着统一校服的学生正围坐在石桌旁,其中一个魂力波动明显达到魂王级别的少年,正耐心地给几个魂尊级的同学演示魂技运转:“这里要注意控制魂力输出,不然容易伤到自己……”
“魂力高的帮魂力低的?”奥斯卡挠挠头,“这在别处可少见。”
再往前,便是热闹的集市。叫卖声此起彼伏,有推着小车卖糖画的,有摆着摊子卖魂导器零件的,甚至还有个露天拍卖会,台上正展示着一枚百年魂环,底下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