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己工作室的玻璃门,碎了。
岳悦第二天早上来开门,看到的就是满地狼藉。玻璃碴子像碎冰,溅了一地。门框歪着,锁被撬烂。里面更糟:衣架倒了,衣服被扯下来踩得全是脚印,那面大穿衣镜裂成蜘蛛网,小桌被掀翻,她淘来的二手绿萝摔在地上,土撒得到处都是。
冷风呼呼地从破洞灌进来。
岳悦站在门口,没动。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
巷子口几个探头探脑的人赶紧缩了回去。
她蹲下身,一片一片捡那些大块的玻璃。动作很慢,很稳。手被锋利的边缘划破了,血珠渗出来,她也像没感觉。
刚子气喘吁吁跑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岳悦蹲在碎玻璃里,像尊沉默的石像。
“岳姐!”刚子声音都变了,“这…这谁干的?!”
岳悦没抬头,继续捡玻璃:“不知道。”
刚子看着她流血的手,又急又气:“你…你别弄了!我找人收拾!”他掏出手机想打电话。
“不用。”岳悦声音平静,打断他,“我自己来。”
刚子僵住,看着一地狼藉,再看看岳悦平静得吓人的脸,一股火冲上来:“肯定是张丽那泼妇!就她看你不顺眼!我找她去!”
“刚子,”岳悦终于抬头,眼神像冰,“你有证据?”
刚子噎住:“这…这不明摆着吗!”
“明摆着也没用。”岳悦低下头,继续捡,“报警?警察来了,最多登记一下。谁干的?不知道。抓谁去?”
刚子说不出话,胸口起伏。他猛地从兜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钱,塞到岳悦手里:“岳姐!这你先拿着!重新弄门,买东西!骋哥说了…”
“啪!”
那叠钱被岳悦直接拍回刚子怀里,散落了几张掉在玻璃碴上。
“拿走。”岳悦声音不高,但像刀子,“告诉池骋,他的钱,买不到我的骨头。”
刚子脸涨得通红:“岳姐!你这又是何必!你斗不过…”
“斗不过谁?”岳悦站起身,手上还流着血,眼神却锐利地刺向刚子,“是斗不过张丽?还是斗不过池骋?”
刚子被她看得心头发毛,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我开这扇门,”岳悦指了指破碎的门洞,“就没想过靠谁。门倒了,我扶起来。玻璃碎了,我换新的。”她弯腰,捡起地上那盆摔坏的绿萝,把歪掉的枝叶小心扶正,“只要根没断,就能活。”
她把绿萝放在唯一没倒的小凳子上,转身开始收拾那些被踩脏的衣服。
刚子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怀里散落的钱,再说不出一句话。他默默弯腰,把掉在地上的钱捡起来,攥在手里,像攥着块烫手的烙铁。最后,他重重叹了口气,转身走了,背影比来时更沉重。
岳悦没停。她一点点收拾,用抹布擦掉衣服上的脚印,把还能用的衣架扶正。动作不快,但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