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晨,岳悦比平时来得早。小仓库里静悄悄的,阳光透过大玻璃窗照进来,绿萝的叶子泛着光。
她拿出准备好的材料:几块木板,一桶白漆,一套工具。今天不营业,她要给店里做个招牌。
电钻声响起,木板被固定在门框上方。一笔一划,她亲手写下“悦己”两个字,漆刷稳稳的,字迹干净利落。
手机震动。王经理:
「今晚真不去?」
岳悦放下漆刷,回复:
「嗯。店里忙。」
刚发出去,电话响了。是刚子,声音发紧:“岳姐!你真不来?骋哥发火了!说你要是七点不到…”
“刚子,”岳悦打断他,“我在忙。”
“忙啥啊比这还重要!”刚子急得快哭出来,“岳姐,算我求你了!就露个脸!骋哥这次请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你要是不来…”
“刚子,”岳悦声音平静,“替我祝池骋生日快乐。别的,免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刚子声音低下去:“岳姐…你保重。”电话挂断。
岳悦放下手机,继续刷漆。白漆覆盖木板,字迹渐渐清晰。
中午,招牌完工。“悦己”两个大字简洁有力,挂在门头上。她退后几步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正要进屋,巷子口传来高跟鞋声。张助理穿着亮片裙,妆容精致,显然是准备赴宴的打扮。她看见岳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哟,大设计师亲自做招牌呢?这么寒酸?”她抬头看了看那简陋的木板,“‘悦己’?怎么不叫‘自嗨’更贴切?”
岳悦没理她,转身进屋。
张助理跟进来,高跟鞋踩在新刷的水泥地上:“听说林太太来找过你了?啧啧,勾引人家女儿,教坏小姑娘,这罪名可不小啊。”她环顾四周,“这破地方,封一次不够是吧?”
岳悦放下漆刷,直视她:“张丽,池骋给你什么好处?这么卖力当狗?”
张助理脸色瞬间铁青:“你!”
“我什么?”岳悦走到她面前,声音很轻,“阳台是你砸的,林太太是你挑唆的,对吧?”
张助理眼神闪烁:“胡说八道!有证据吗?”
“不需要证据。”岳悦指了指门口,“滚出去。”
张助理气得发抖,突然抓起桌上的一把剪刀,对准那盆绿萝:“贱人!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池少看得起你才请你,你…”
“剪啊。”岳悦一动不动,“一盆绿萝而已。剪了还能长。”
张助理的手悬在半空,剪刀尖对着绿萝的嫩芽,却迟迟没下手。她瞪着岳悦平静的脸,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疯子!”她扔下剪刀,转身就走,高跟鞋差点崴了脚。
剪刀“咣当”掉在地上。岳悦弯腰捡起来,放回工具盒。绿萝的嫩芽完好无损。
傍晚六点半,岳悦锁好店门,步行去了附近的商业街。她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干净利落。
商业街大屏幕上,正播放着娱乐新闻:“…今晚帝豪酒店星光熠熠,池氏集团少东池骋举办盛大生日宴,各界名流齐聚…”
镜头扫过酒店门口的红毯,池骋西装笔挺,面带微笑。他身边,吴所畏穿着剪裁考究的礼服,表情僵硬。
岳悦看了一眼,转身走进一家小面馆。
“一碗牛肉面,加辣。”她对老板说。
面馆电视也在播同一个新闻。几个食客抬头看,议论纷纷:
“那不是吴所畏吗?听说以前是个穷小子,现在攀上高枝了…”
“池骋不是一直跟那个岳什么的…”
“早甩了!听说那女的现在混得可惨了…”
岳悦低头吃面,辣得鼻尖冒汗。电视里,池骋正对着镜头微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七点整,帝豪酒店的烟花准时升起,照亮夜空。面馆里的人都跑出去看热闹。
岳悦喝完最后一口汤,付钱走人。她没有看烟花,而是拐进了一条安静的小路。
手机震动。是王小雨:
「岳悦姐!我同学问我裙子哪儿买的!介绍了好几个人给你!」
岳悦笑了笑,回复:
「谢谢。周一给你带个小礼物。」
又一条信息,陌生号码:
「你以为不来就完了?——C」
岳悦没回,删掉短信。她抬头看了看夜空,烟花已经散去,只剩几颗星星。
回到小仓库,她拉开卷帘门,开灯。空荡荡的店里,那面有裂痕的镜子静静反射着灯光。
岳悦走到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白衬衫,牛仔裤,脸上还有吃辣留下的红晕。简单,干净,真实。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镜面上那道裂痕。
“生日快乐,池骋。”她对镜子里的自己说,“我的礼物是——不奉陪。”
窗外,最后一颗烟花在天际熄灭。夜,重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