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你怎么这么幼稚啊。”
一阵强烈的电流穿过整个手术室,所有仪器同时爆出火花。
林双沫的身体像被无形巨锤击中般猛地僵直,他看见自己伸出的手臂上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皮肤下蜿蜒着诡异的蓝白色电光。
手术刀掉落在床边,刀尖沾着鲜血。
昏迷之前,林双沫看到原来的那个穿着厚厚的防护服的医疗人员站在他的旁边,用手掐住女孩的脖子,提了起来。
“林医生,好好休息。”
……、
“林医生,准备好了吗?”
林双沫抬起头,看见新来的护士苏小婉正在整理手术工具,纤细的手指灵活地将各类器械分门别类摆放整齐。
林双沫麻木的点了点头这是他第一次独立负责如此高风险的手术,尽管已经在导师指导下观摩过多次,但真正轮到自己主刀时,掌心还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林医生,你紧不紧张啊?”
苏小婉歪着头问道,口罩上方露出一双明亮的杏眼,眼尾微微上翘,像是含着笑意。
“还好,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高风险的手术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但总归以前见了好多次,也算有点经验。”
“林医生,如果这次你成功了,我就答应和你去约会,怎么样?”
林双沫愣住了。
苏小婉今天化了淡妆,粉嫩的唇色在蓝色口罩边缘若隐若现,脸颊上有一层淡淡的红晕,不知是因为手术室的温度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穿着合身的护士服,腰间系着一条纤细的带子,衬得身材玲珑有致,却又透着不容亵渎的专业气质。
林双沫顿了顿,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她戴着护士帽的小脑袋上轻轻拍了拍,“专心工作,约会的事,等手术结束后再说。”
苏小婉吐了吐舌头,“好吧。”
“嗯。”
……
"患者血压稳定,血氧98%,可以开始手术了。"
麻醉师的声音从手术室内传来。
苏小婉立刻挺直了腰背,双手捧着器械盘,眼神清澈而坚定。
“林医生,我们走吧。”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再没有先前的玩笑意味。
林双沫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心,但很快就消失了。
手术室内,无影灯已经调整到位,患者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各种监测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林双沫站到主刀位置,感到一阵熟悉的紧张感袭来。
“手术刀。”他伸出手,声音比想象中沉稳。
林双沫握紧手术刀,锋利的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他深吸一口气,在患者皮肤上划下第一刀。血液立刻从切口渗出,苏小婉迅速递上止血钳,动作精准得仿佛能读懂他的心思。
“吸引器。”林双沫说道,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苏小婉立刻将器械递上,同时调整了吸引器的压力,她的眼神专注地追随着林双沫的每一个动作。
手术进行到关键阶段时,患者的生命体征突然出现波动。
“血压下降!”麻醉师急促地报告。
林双沫感到一阵心悸,但还没等他开口,苏小婉已经准备好了升压药物和应急器械。
“肾上腺素0.5mg准备完毕。”她清晰地说道,声音中没有一丝慌乱。
林双沫迅速接过药物,同时下达一连串指令。
苏小婉像他身体的延伸一般,准确无误地执行着每一个要求。
……
林双沫定了定神,看向手术区域。
确实,经过数小时的努力,那个危险的肿瘤已经完全呈现在视野中,与周围组织的边界清晰可见。
手术进行得异常顺利,几乎可以称得上完美。
但……
一阵莫名的寒意顺着他的脊背爬上来,让他握着手术刀的手指微微颤抖。
“哥,活下去,带着我的心脏。”
林双沫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
手术室的环境也发生了改变,本来整洁明亮的手术室变得破烂不堪。
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全身被锈迹斑斑的锁链紧紧束缚在手术台上。
少女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却动弹不得,她的嘴里不断涌出鲜血,染红了苍白的脸颊和散乱的黑发。
林双沫惊恐地发现,她的舌头似乎被粗暴地割掉了,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哥,活下去,带着我的心脏。”
少女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清晰得如同耳语。
林双沫踉跄后退几步,手术刀从颤抖的手中滑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苏小婉!"他惊恐地呼唤着,转头寻找那个总是带着温暖笑容的护士,却发现手术室里空无一人。
手术台上,那个本应处于全麻状态的"病人"突然睁开了双眼——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白色。
她干瘦苍白的右手缓缓抬起。
在林双沫惊恐的注视下,那只手伸进了已经被剖开的胸膛,抓住了自己仍在跳动的鲜红心脏。
“嘶……”
那颗心脏在她手掌中跳动着,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滴落在手术台上。
“啪嗒、啪嗒”
林双沫的呼吸几乎停止,他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瞬间,少女手中的心脏变成了一个扭曲变形,不再跳动的黑色的……心脏。
“小雨...”,林双沫喃喃自语,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却看到白色的医生袍上正逐渐渗出一片鲜红。
他的记忆恢复了。
但空洞的眼睛望着林双沫,胳膊缓缓地低了下去。
“哥……活下去……带着我的……心脏……”
随着少女的生命体征完全消失,林双沫也不见了。
……
消毒水的气味在走廊里弥漫,苏小婉踩着轻快的步子走向那扇熟悉的办公室门。
她抬手敲门,指节在门板上叩出三声清脆的响。
“进来。”里面传来张先生低沉的声音。
苏小婉推门而入,顺手带上了门。
张先生的办公室一如既往地昏暗,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大部分阳光,只有一盏台灯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
张先生坐在光影交界处,半边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完成的不错,想要什么奖励?”
“我要去度假!”
张先生愣了一下。
“那场意外过后,就剩我们两个了,我现在被你当做牛马使唤,牛马也是需要假期的。”
“想去呢?”
“海岛。”
“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