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男人看见谢丹尔放下餐具,问道。
谢丹尔点了点头,眼睛依旧不敢看他。
“吃饱了就该做点正事了。”男人话音刚落,一个壮硕的男子就将谢丹尔抓起。
“放开我!放开!”他拼命挣扎,瘦小的身子在壮汉手里像只扑腾的雏鸟,可那点力气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连一丝波澜都掀不起,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带进阴暗的地下室。
门后是阴冷潮湿的地下室,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血腥气。不等谢丹尔反应过来,手腕就被粗重的铁链锁住,“咔嗒”两声脆响,将他牢牢钉在冰冷的石壁上。
这时,另一个满脸横肉的成年男子走上前,只用一只手就轻松攥住了他纤细的脚踝,将那只瘦弱的脚抬得老高。
另一只手里,赫然举着一枚烧得通红的铁环,空气里甚至能闻到金属灼烧的焦糊味——那是专为奴隶烙印的脚环,一旦烫上,便终生无法磨灭。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谢丹尔的瞳孔骤然收缩,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哀求,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
可那男子根本不为所动,手腕一沉,烧红的铁环带着灼人的热浪,狠狠按在了他的脚踝上。
“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瞬间刺破地下室的死寂,皮肉被灼烧的焦糊味猛地炸开。
谢丹尔的身体剧烈抽搐着,脸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衬衣,眼前阵阵发黑,却连昏厥的资格都没有——那剧痛像无数根烧红的针,扎进骨头缝里,让他只能在清醒中承受这炼狱般的折磨。
……
之后的日子,对他而言更是坠入了无间地狱。
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权贵,将他视作随意摆弄的玩物,用各种不堪入目的手段满足着心底最肮脏的癖好。
昏暗的房间里,他曾无数次盯着天花板上斑驳的霉痕,感受着尊严被一寸寸碾碎的钝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那是绝望渗进骨髓的味道。
直到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他攥着一块碎裂的瓷片,第一次将冰冷的锐器刺进了那些人的皮肉。
温热的血液溅在脸上时,他竟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指尖传来的黏腻触感异常清晰,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天生就藏着一种狠劲——为了活下去一切都可以做到。
杀人偿命是铁律,他很快被推上审判席,绞刑的日期就定在三日后。
狱卒粗糙的麻绳在他手腕上勒出红痕,铁窗透进的月光冷得像刀,他以为这辈子终究要在屈辱中了结。
可就在行刑前一天,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走进了牢房,沉默地解开了他的镣铐。
男人将他带到城郊一座废弃的斗场,铁锈斑斑的铁门后,是震天的嘶吼与浑浊的汗味。
沙地上满是暗红的污渍,几个赤膊的壮汉正互相撕扯,牙齿咬进皮肉的闷响混着看台上的哄笑,像一头贪婪的巨兽在喘息。
角落里缩着几个瘦骨嶙峋的人,看眼神就知道是随时会被撕碎的牺牲品。
男人从布袋里掏出一块干瘪的黑面包,递到他面前,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几乎是命令:“吃完这个,上去跟最左边那个疤脸打一架。赢了这局,你的死罪一笔勾销,我保你活下去。”
他垂眼盯着那块硬得能硌掉牙的面包,上面还沾着几粒沙砾。
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血腥味的轻蔑,却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指腹摩挲着面包粗糙的表面,声音轻得像叹息:“呵,你们这些贵人的癖好,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特别……”
他上场时,藏在袖口与靴筒里的两把小刀正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在这以命相搏的斗场,没人会跟你讲规矩,活下去才是唯一的信条。
对面的刀疤脸早已赤膊站在擂台上,最骇人的是他手上的拳套,皮革表面密密麻麻嵌着寸许长的尖刺,在火把映照下闪着森冷的光。
看台上有人吹着口哨起哄,显然都等着看这疤脸如何将眼前这个瘦小的少年撕碎——只需一拳,那些尖刺便能轻易撕开皮肉,勾出带血的筋络,后果不堪设想。
谢丹尔没去看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只垂眸盯着对方的脚踝。
他深吸一口气,身形如狸猫般弓起,在裁判嘶哑的哨声响起瞬间,整个人突然矮身滑出。
刀疤脸的重拳带着破风之声砸向他原本站立的位置,沙砾被拳风掀起,溅在谢丹尔耳后。
他不与对方硬碰硬,仗着身形矮小灵活,像条滑溜的鱼在对方拳脚缝隙里穿梭,每一次腾挪都贴着对方的阴影游走。
几个回合下来,刀疤脸已被他绕得怒火中烧,出拳愈发急躁。
谢丹尔看准时机,突然一个旋身避开横扫的腿风,同时右手探出,指尖擦过靴筒,那把藏着的小刀已悄然握在掌心。
他没急于进攻,只借着对方转身的空档,重心压低,目光死死锁在那两条布满青筋的小腿上——对付这样的庞然大物,攻击下盘,才是最稳妥的生路。
他狠狠地刺上去,滚烫的血液瞬间喷涌而出,溅得他半边衣袖都染上暗红。
可这点伤对身经百战的刀疤脸来说不过是皮外伤,甚至没能让他踉跄半步。
就在谢丹尔拔刀的刹那停顿里,刀疤脸眼中凶光暴涨,蒲扇般的大手快如闪电,精准地扣住了他纤细的脚腕。
少年只觉一股巨力袭来,整个人瞬间被倒提起来,像甩一件破布似的被狠狠掼了出去。
“砰——”
后背撞上围场边缘的铁网时,骨头仿佛都在震裂,尖锐的铁丝勒进皮肉,划出数道血痕。
他还没来得及喘息,刀疤脸已如暴怒的黑熊般猛地冲刺过来,几百斤的沉重身躯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胸口。
铁网被这股巨力压得向内凹陷,发出刺耳的“咯吱”声,谢丹尔喉咙里涌上腥甜,一口血沫不受控制地喷在铁网上,视线瞬间被血色模糊。
胸口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窒息,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碾碎了一般。
刀疤见他连爬起来都费力了,鄙视的啐了一口血痰:“娼妓的孩子还想翻身不成?”
就在那只厚重的皮靴离他指尖只剩寸许时,谢丹尔突然动了——他没有去管胸口断裂般的剧痛,反而借着铁网凹陷的弧度,猛地侧滚翻身,躲开那只致命的脚。
与此同时,藏在左袖口的第二把小刀不知何时已滑入掌心。
刀疤脸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晃了一下,重心前倾的瞬间,谢丹尔眼中陡然爆发出骇人的狠劲。
他像只濒死反扑的孤狼,用尽全力将身体拧成一张弓,右手死死拽住对方染血的裤脚,左手紧握的刀刃顺着对方膝盖内侧的缝隙,以一个刁钻至极的角度狠狠捅了进去!
这一次,他没有停顿,手腕疯狂搅动,刀刃在皮肉里翻搅出更深的伤口。
刀疤脸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膝盖一软轰然跪倒,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重重砸在沙地上。
谢丹尔趁机翻滚着爬起,胸口的剧痛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像吞进刀片,但他死死咬着牙,踉跄着扑到刀疤脸背上。
在对方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的瞬间,他将那把沾满血污的小刀,毫不犹豫地刺向了后颈下方最脆弱的凹陷处。
刀刃没柄而入。
刀疤脸的身体猛地僵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前方,最终重重垂落,彻底没了声息。
谢丹尔拄着刀,单膝跪在尸体旁,剧烈地喘息着。看台上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与口哨。
他抬起头看向那个男人,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锐利——这场以命相搏的赌局,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