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与正文无关,最近写了两三篇这样的短文,心血来潮,明天在更新正文,爆更5K字
蒲熠星亲手将林禾送进精神病院时,对她说:“你疯得不轻。”
那是三年前一个阴沉的午后,林禾抓着他的衣袖,眼中盛满他读不懂的惊恐与哀恸。他没读懂,或者说,不愿读懂。那时他的新电影刚刚杀青,光明前途铺展眼前,而林禾不合时宜的“疯狂”成了唯一的不和谐音。
“求你,阿蒲,别送我去那里,”她声音颤抖,“我没有病,我只是——”
“你只是需要帮助,”他打断她,一根根掰开她紧抓的手指,“等你好了,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当然,一切再也没有回到从前。
三年后的今天,蒲熠星刚刚做完眼角膜移植手术,眼前的世界从模糊逐渐转为清晰。助理递给他一个陈旧的本子,神色迟疑。
“蒲先生,林小姐...一周前去世了。抑郁导致的器官衰竭。这是她留下的。”
蒲熠星怔住了,纱布下的眼睛突然刺痛起来。林禾,那个曾经眼睛亮如星辰的女孩,死了?他接过本子,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粗糙的封皮。
“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声音干涩。
“上周二。她临终前托护士务必转交给你。”
蒲熠星挥手让助理离开,独自坐在VIP病房的落地窗前。窗外城市华灯初上,他却只觉得一片黑暗扑面而来。
他翻开本子,里面是一沓整齐的信件,每封开头都是同一句:
“致我的星星,今天我又看了你最爱的那部电影——”
蒲熠星的呼吸骤然停滞。那部电影,那部他们初遇时他正在拍摄的独立电影,后来他再也没提起过,因为成名后的作品远比它光鲜亮丽。
他一封封读下去。
林禾的文字出奇地清醒,记录着她在院中的日常生活,夹杂着对他们过去的回忆。每一封信都像是一次对话,仿佛她真的相信他会读到这些文字。
“致我的星星,今天我又看了你最爱的那部电影。记得你说过,主角在彗星来的那一夜做出的选择,改变了整个宇宙的轨迹。我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去你的首映礼,我们的宇宙会不会不一样?”
蒲熠星的手指开始颤抖。那天,他记得。那是他第一部商业大片的首映礼,林禾偷偷跑来,被保安拦在门外。他看到她时,只是淡淡地对保安说:“请这位小姐离开。”
他从未问过,为什么那之后她就“病”了。
越读到后面,林禾的文字越发脆弱,但依然清晰得令人心碎。直到最后一封,墨迹新鲜得像是昨天才写下的:
“医生说我确诊妄想症那天,是我偷看你电影首映礼的第二天。”
“他们都不信我没病,可你知道的,我只是太想活成你喜欢的样子。”
“你曾说希望有个能与你并肩而立的伴侣,不像你大学时那个平凡的女友林禾。于是我偷偷去你的首映礼,想给你惊喜,想证明我可以变得耀眼夺目。”
“那天保安拦下我时,你看向我的眼神,好像看一个陌生人。回家后我哭了整夜,第二天医生来时,我说了很多胡话...我只是太伤心了,阿蒲。”
“他们说我妄想出另一个自己,说我混淆了电影与现实。但我知道,我只是太爱你,爱到迷失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如果有一天你能看到这些信,请再看一次我们最初相遇时的那部电影。那时你扮演的星星,会告诉你一切。”
信纸从蒲熠星手中滑落。
他忽然想起一切——三年前,当他告诉林禾希望她“更耀眼、更符合他的世界”时,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他想起自己如何不经意地贬低那个“平凡”的大学女友,如何描述自己理想中的伴侣。
而他从未意识到,林禾只是按照他的期望,努力改变自己。
蒲熠星颤抖着手拨通电话,让助理立刻找来那部他几乎遗忘的电影拷贝。等待的时间里,他拆掉了眼睛上的纱布,新移植的眼角膜让他看得异常清晰,清晰到几乎疼痛。
电影开始播放,画面中的他年轻而生涩,讲述着一个关于迷失与认错的故事。
片尾字幕升起时,蒲熠星的目光凝固在“特别鸣谢”栏——林禾的名字后面,跟着一行小字:“感谢捐赠眼角膜,让更多人看见星光。”
他猛地抬头,看向窗外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忽然明白了一切——明白了他新移植的眼角膜来自何处,明白了林禾最后一封信的含义。
“林禾...”他喃喃自语,泪水终于决堤,“疯的不是你,是我。”
星光寂静无声,再也照不进那双属于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