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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悬崖边缘与孤注一掷

深空错位

医院的消毒水味仿佛渗进了骨髓。VIP病房的窗户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只留下惨白的顶灯,将“鹿晓”(夏以昼)的身影投在冰冷的墙壁上,显得格外单薄。黎深刚刚离开,留下那句“晓晓,再观察一晚,别让我担心”的叮嘱犹在耳边,像一道温柔的枷锁。祁煜那玩味探究的眼神,林曳带来的关于“夏以昼执舰官擅离职守且状态异常”的消息,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时间紧迫,远空舰队那边,顶着“夏以昼”身份的鹿晓处境只会比他更危险!夏以昼(鹿晓身体)压下心头的焦灼,确认门外暂时无人,迅速从病号服内衬的隐蔽口袋里摸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芯片——这是蝰蛇提供的紧急联络装置。他将其插入个人终端(黎深只收走了手机,这种加密终端被伪装成了普通电子书阅读器),指尖飞快地操作。

微弱的蓝光闪烁,一个加密通讯频道建立。几秒后,一个模糊的全息人影在终端上方浮现,正是躲在夏以昼某个安全屋里的鹿晓(夏以昼身体)。

“哥!” 全息影像中的“夏以昼”脸色苍白,眼神里是鹿晓特有的慌乱和委屈,声音带着哽咽,“我撑不住了!周凛那个混蛋!他故意撞我肩膀的旧伤!好痛……他肯定发现了!还有林曳,他看我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他们都在等着把你拉下来!”

看着“自己”那张向来坚毅冷峻的脸上此刻布满属于妹妹的无助和泪水,夏以昼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他喉咙发紧,声音透过鹿晓的声带传出,带着压抑的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晓晓,冷静点!听着,我这边情况更糟!秦彻找上门了!”

他语速极快地将秦彻的威胁、N109区的监控疑点、以及那枚黑色U盘和12小时倒计时一股脑说了出来。“蝰蛇刚传回初步消息,那场能量爆发不是意外!是人为诱导,全都指向‘Ever’!他们在试验某种意识干涉武器!我们就是他们的‘实验品’!”

“Ever?意识武器?” 鹿晓(夏身体)惊得忘了哭,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那我们……我们还能换回来吗?哥,我好怕!我不想当‘夏以昼’了!这身体好重,好痛!” 她下意识地想去揉剧痛的肩膀,动作却因为不熟悉这具身体的力量而显得笨拙僵硬。

“别怕,晓晓!哥一定会……” 夏以昼(晓身体)下意识地安慰,但“哥一定会保护好你”这句话卡在了喉咙里。他现在连自己(鹿晓的身体)都保护不了!强烈的无力感和对妹妹处境的担忧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属于夏以昼的焦躁和严厉:“都说了让你别乱跑!为什么非要跟进任务区!现在好了!我们都被困在这该死的……”

他的声音猛地顿住。

因为他看到全息影像里,“自己”(鹿晓)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滚落下来,砸在“夏以昼”作战服的胸襟上。那双属于他的、总是锐利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受伤、委屈和……被他语气刺痛的难以置信。

那不是他的眼泪,是鹿晓的眼泪。是为他(夏以昼)的处境而流,也是被他(此刻在鹿晓身体里)的责备刺伤的泪。

夏以昼的心脏像是被那滚烫的泪水灼穿了。一股巨大的懊悔和心疼瞬间淹没了他。他怎么能用鹿晓的声音去凶她?即使再焦躁,再愤怒,对象也绝不应该是她!

“晓晓……” 他张了张嘴,声音艰涩无比,带着鹿晓声线特有的柔软,试图补救,“哥不是……”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全息影像中,情绪激动的鹿晓(夏身体)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那是夏以昼在极度愤怒或决断时才会做的、标志性的动作!而同时,夏以昼(晓身体)看着妹妹的眼泪,下意识抬手想抹去,手背粗鲁地擦过脸颊——这完全是夏以昼习惯性的、而非鹿晓轻柔的动作!

滴呜——滴呜——滴呜——!!

刺耳欲聋、几乎能撕裂耳膜的警报声同时从夏以昼(晓身体)的加密终端和鹿晓(夏身体)所在的安全屋内部炸响!刺目的红光疯狂闪烁,瞬间吞噬了全息影像!

通讯被强制切断!

医院病房:

夏以昼(鹿晓身体)猛地抬头,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安全屋的警报!鹿晓有危险!他瞬间想冲出去,但——

病房门被无声推开。

门口站着两个人。

黎深脸色凝重得可怕,手里捏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报告。他的目光不再是温和的关切,而是充满了震惊和一种被欺骗的痛楚。

而在他身后半步,沈星回静静地站着,银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却像穿透一切迷雾的探针,精准地、毫无阻碍地落在病床上僵硬的“鹿晓”身上。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极具压迫感的质问。

黎深将那份报告缓缓举起,声音低沉而压抑:“晓晓……不,你到底是谁?这份最新的脑波深度扫描显示,你的活跃区域、思维模式……和鹿晓过去所有的记录存在根本性的、无法解释的异常!这绝不是惊吓过度能造成的!”

安全屋:

厚重的合金门外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切割声!火花四溅!林曳冰冷如铁的声音透过扩音器穿透门板,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深深的失望:

“执舰官!最后一次警告!我知道你在里面!立刻解除武装,开门!否则我们将采取一切必要手段!您的行为已严重违反舰队条例!不要逼我们!”

安全屋内,鹿晓(夏以昼身体)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身体因为恐惧和旧伤的剧痛而微微发抖。门外是步步紧逼、荷枪实弹的下属,身边是刺耳的警报红光。哥哥那边的通讯也断了……他那边一定也出事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看着自己(夏以昼身体)微微颤抖的手,看着控制台上闪烁的、代表安全屋防御系统即将被攻破的红色进度条。哥哥……我该怎么办?

悬崖时刻!

夏以昼(鹿晓身体)被困在病房,面前是黎深冰冷的证据和沈星回洞悉一切的目光,身后是秦彻滴答作响的死亡倒计时,心中是鹿晓在安全屋可能遭遇危险的极致焦灼!

鹿晓(夏以昼身体)被困在安全屋,门外是即将破门而入、视她(夏以昼身份)为叛徒或失控者的昔日同袍,身体承受着旧伤的折磨,心中是对哥哥处境的无比担忧和自身无力感的绝望!

Ever组织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

互换的秘密,在多重致命压力下,脆弱的伪装已被彻底撕开,他们站在了彻底暴露甚至毁灭的悬崖边缘!而那份在绝境中更加清晰、更加炽热的情愫,此刻却像荆棘般缠绕着心脏,带来甜蜜又尖锐的痛楚。

夏以昼看着黎深和沈星回,又仿佛透过墙壁看到了陷入危机的妹妹。他必须保护她!不惜一切代价!鹿晓的身体猛地绷紧,那双总是清澈灵动的眼眸深处,属于夏以昼的决绝火焰,第一次在这具柔弱的躯壳里,熊熊燃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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