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鹤也被身后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和那瞬间爆发出的咆哮惊住了。他迅速拉上衣衫,遮住后腰,转身的瞬间,清晰地捕捉到了南桁眼中那一闪而逝、却无比清晰的欲念与随之而来的巨大恐惧和自我厌恶。
上官鹤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错愕,随即化为一片冰冷的了然与戒备。他没有丝毫犹豫,更无半句言语,如同最精于隐匿的幽灵,身影一晃,便已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密室门口,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那扇沉重的石门,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密室内,死寂得可怕。唯有南桁粗重混乱、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石壁间回荡。他颓然跌坐回冰冷的石椅中,双手死死抓住扶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英俊的面容扭曲着,充满了自我厌弃的狰狞。刚才指尖那光滑温热的触感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烙印在他的神经上,身体深处那股陌生的燥热并未完全消退,反而混合着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惧,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啃噬着他的理智。
他低头,看着自己刚才触碰过上官鹤后腰的那只手,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深入骨髓的厌恶,有灭顶般的恐惧,有一丝让他心惊肉跳、挥之不去的残留渴望,更有一种天崩地裂般的茫然与自我唾弃。他南桁,堂堂太子,残江月大当家离十六……怎么会……怎么会对自己的二当家,对一个男人,生出如此……悖逆伦常、肮脏不堪的念头?!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密室中炸开!南桁猛地一拳砸在身旁坚硬无比的黑曜石桌案上!那盒价值连城的“无瑕膏”被震得飞起,黑色的玉盒撞在石壁上,碎裂开来,药膏溅了一地,浓郁奇异的药香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却再也无法掩盖他心头那刚刚觉醒的、狰狞恶魔,以及那份因失控而带来的、足以将他彻底焚毁的恐慌、羞耻与自我毁灭般的厌弃。
“砰——!”
半个月的光阴,在北境边关的寒风与重建的忙碌中,仿佛凝滞的冰河。然而对楚归鸿而言,每一刻都如同在滚烫的砂砾上煎熬。上官鹤离开时留下的那点微末暖意,早已被无边的思念和隐隐的不安啃噬殆尽。那封写着“勿念,亦勿送”的冰冷字条,像一根刺,日夜扎在他的心头。
孟兰城那晚的缠绵与缱绻,非但没有缓解思念,反而如同饮鸩止渴,将那份渴求烧得更旺,也更深沉。上官鹤离去时身体的温热、情动时的呜咽、沉沉睡去的安静容颜……每一个细节都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反复折磨着楚归鸿。那份沉重的、莫名的担忧,也随着时间推移,日益加剧。他总觉得上官鹤平静离去的身影下,藏着惊涛骇浪。
终于,理智的堤坝在汹涌的思念和不安面前彻底崩溃。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军报成了他最后的借口(或者说遮羞布),楚归鸿将关防事务草草交代给李猛,不顾“无诏不得回京”的铁律,带着几名绝对心腹亲兵,如同离弦之箭,日夜兼程,直奔那座繁华却也暗藏无数漩涡的帝都——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