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踏入金城的那一刻，熟悉又陌生的喧嚣扑面而来。楚归鸿无心流连，将亲兵安置在隐秘处，自己则换上一身不起眼的深色劲装，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然潜向东宫詹事府附近。他不敢贸然闯入东宫范围，更不敢直接去找上官鹤，生怕给他带来麻烦。只能在詹事府外围，上官鹤可能居住的院落附近徘徊、等待，希冀能远远望见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

夜色渐深，华灯初上。楚归鸿藏身于一株枝繁叶茂的古槐树影中，目光死死锁着不远处那座清雅小院——那是他打探到的，上官鹤在金城的居所。窗户透出昏黄的烛光，映出一个模糊而熟悉的身影轮廓，正是上官鹤！

楚归鸿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按捺不住冲过去的冲动。就在这时，院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动作迅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

来人一身夜行劲装，蒙着面，身形挺拔矫健，赫然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游侠——离十六！楚归鸿瞳孔微缩，他对这个神秘人物有所耳闻，但从未深交。

只见离十六径直走向上官鹤的房间，轻叩了几下。门很快开了，上官鹤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似乎对离十六深夜造访并不意外，侧身将人让了进去，随即警惕地扫视了一眼寂静的院落，才轻轻关上了门。

楚归鸿的心沉了下去。离十六？他深夜来找上官鹤做什么？一个模糊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荣华以前提过金城时，，说上官先生与那位行踪诡秘的离十六公子，关系匪浅，甚至有些风言风语……当时他只当是无聊闲谈，此刻这深夜私会的情景，却让那些话如同毒蛇般钻入脑海。

强烈的不安和一种尖锐的、名为嫉妒的情绪瞬间攫住了楚归鸿。他如同鬼魅般从树影中滑下，悄无声息地贴近了上官鹤房间的窗棂。窗户纸糊得并不十分严密，借着屋内摇曳的烛光，能隐约窥见里面的情形。

他看到离十六背对着窗户，坐在一张圆凳上，似乎在微微喘息。上官鹤站在他面前，眉头微蹙，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接着，楚归鸿看到了让他血液几乎凝固的一幕——

上官鹤伸出手，动作自然而熟稔地，开始解离十六夜行衣的系带！

楚归鸿的呼吸瞬间停滞！他死死盯着屋内。

只见上官鹤修长白皙的手指，灵活地解开离十六衣襟的盘扣，然后是肩头的搭扣……黑色的夜行衣被缓缓褪下，露出里面同样深色的中衣。离十六似乎配合地抬了抬手臂。接着，上官鹤的手又伸向离十六中衣的衣带……

楚归鸿的脑子“嗡”的一声！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解衣？！深夜？孤男寡男？！荣华的话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在金城时与离十六本就不清不楚，全金城都知道……”

他看不到离十六的表情，只看到上官鹤专注而平静的侧脸，那动作在他此刻被嫉妒和猜疑蒙蔽的眼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暧昧！他完全错过了之前离十六可能因动作牵动伤口而露出的细微痛楚表情，也错过了上官鹤褪下他外衣时，肩胛处隐约透出的、被利刃划破的布料和渗出的暗红血迹！

楚归鸿只看到，上官鹤小心翼翼地将离十六染血的中衣也褪至腰间，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当然，伤口在背对窗户的肩胛处，楚归鸿角度看不到）。然后，上官鹤转身去拿桌上的药瓶和干净的布巾。就在他转身拿药的间隙，离十六微微侧了侧头，似乎想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

这一侧头，烛光恰好照亮了他小半张未被面巾覆盖的脸颊轮廓——那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薄唇，还有那双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邃锐利的凤眸……电光火石间，楚归鸿如遭雷击！

离十六……是太子南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