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归鸿手持圣旨,带着一队如狼似虎的京昭府精锐,直扑上官鹤所在的詹事府别院。他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如刀,仿佛在执行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事。
别院的门被粗暴地撞开。上官鹤似乎早有预料,他静静地坐在院中石桌旁,一身素净的蓝白衣袍,脸上没有任何惊惶,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当他看到领兵闯入、手持圣旨的楚归鸿时,那幽蓝的眸子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只剩下无边的荒芜。
“罪臣上官鹤,奉旨捉拿。”楚归鸿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如同宣读一份判决书。
上官鹤缓缓起身,没有反抗,甚至没有一句辩解。他任由如狼似虎的衙役上前,用冰冷的铁链锁住他的双手。铁链的沉重和冰冷,仿佛是他罪孽的具象化。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楚归鸿并未将他押往京昭府那阴森可怖、刑具林立的大牢。囚车驶离詹事府后,并未前往刑部或京昭府方向,而是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处位于金城西郊、守卫森严却极为幽静的庄园别院前。
“带进去。”楚归鸿冷声下令。
别院内部陈设雅致,甚至带着几分书卷气,与牢狱的阴森格格不入。但无处不在的精锐守卫和紧闭的门窗,昭示着这里同样是无法逃脱的囚笼。楚归鸿屏退左右,亲自将上官鹤带进一间宽敞却门窗紧闭的内室。
铁链被解开,发出沉重的声响。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楚归鸿看着眼前这个依旧平静、却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的上官鹤,心中那复仇的快意并未如期而至,反而被一种更加复杂、更加尖锐的痛苦取代。他猛地一步上前,一把攥住上官鹤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看着我!”楚归鸿的声音压抑着狂怒和痛苦,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上官鹤,“上官白鹤?好一个‘白鹤神君’!好一个忠心耿耿的‘残月’!为了你的太子殿下,你真是……煞费苦心啊!”
上官鹤被迫抬起头,迎上楚归鸿那双燃烧着怒火与痛楚的眸子。那幽蓝的眼底,依旧是一片死寂的平静。“少帅想听什么?罪臣的供词么?”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少帅?”楚归鸿像是被这个久违的称呼刺痛了,他猛地将上官鹤甩开,高大的身影带着沉重的压迫感逼近,“在你心里,我这个‘少帅’,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只是你完成太子任务的一枚棋子?嗯?接近我,取得我的信任,就是为了那该死的段刀之法?!”
上官鹤踉跄一步站稳,手腕上已被攥出深红的指印。他沉默着,没有回答。这沉默,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刺在楚归鸿心上。
“说话!”楚归鸿低吼,再次抓住上官鹤的肩膀,将他狠狠按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紧密相贴,他能感受到上官鹤单薄衣衫下微微的颤抖。愤怒、嫉妒、被欺骗的痛苦,如同毒火交织,烧毁了他的理智。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上官鹤微敞的衣领下,那里隐约可见一些淡红色的、尚未完全消退的印记——那是数日前太子南桁在他身上留下的……吻痕和掐痕
这些痕迹……如此新鲜!如此……暧昧!如此……清晰地昭示着,就在不久之前,有另一个男人,曾在这具身体上,肆无忌惮地留下过占有和欲望的印记!
“他碰你了?!是不是?!南桁他……他碰你了?!!”楚归鸿的咆哮声震耳欲聋,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刺眼的痕迹,嫉妒的毒火瞬间焚毁了他最后一丝人性!他想起了太子南桁那冰冷而充满占有欲的话语一“他的身体属于孤”!原来……原来是真的!上官鹤不仅献上了段刀之法,连他的身体……也献给了南桁?!
这个认知,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将楚归鸿拖入了无边的地狱!背叛!双重的背叛!灵魂与肉体的双重背叛!他视为挚友、甚至交付了真心的人,竟然如此彻底地、毫无保留地……属于了他的死敌?!
“啊--!!!”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从楚归鸿喉间爆发!巨大的屈辱、愤怒、以及那蚀骨焚心的嫉妒,彻底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他不再需要任何解释!眼前这具遍布他人印记的身体,就是最残酷、最肮脏的证据!
他像一头彻底失去控制的疯兽,猛地将上官鹤狠狠掼倒在冰冷的石床上!上官鹤猝不及防,后脑撞在坚硬的石板上,眼前一阵发黑,闷哼出声。他眼中终于露出了极度的恐惧和慌乱,挣扎着想要起身:“楚归鸿!你疯了?!放开我!”
“放开你?”楚归鸿狞笑着,双目赤红,如同噬人的恶鬼,“放开你,让你带着这一身南桁留下的脏东西,继续做他忠心的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