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而在战场的右翼，则是另一幅炼狱景象！

楚归鸿率领的三万大靖精锐，如同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了拓跋宏亲自坐镇的戎狄主力军阵之中！楚归鸿冲在最前，玄色重甲早已被敌人的鲜血染透，暗红发黑！他手中那柄巨大的斩马刀（战场重兵器）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刀锋过处，残肢断臂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他根本不在乎什么章法，什么防御！他就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陷入狂暴的洪荒巨兽，眼中只有杀戮！只有毁灭！他要将心中积压的所有痛苦、悔恨、嫉妒和那无法宣泄的滔天怒火，全部倾泻在眼前这些戎狄蛮兵身上！

他的打法完全是以命搏命！以伤换伤！有戎狄士兵的长矛刺中他的肩甲，他非但不躲，反而迎着矛尖撞上去，用身体卡住长矛，反手一刀将对方劈成两半！有弯刀砍在他的背甲上，火星四溅，他毫不在意，回身一刀横扫，砍翻一片！

“拦住他！拦住那个疯子！”戎狄阵中，拓跋宏麾下另一员猛将，手持双斧的莽古尔泰看得心惊肉跳，厉声咆哮！他策马冲向楚归鸿，巨大的双斧带着开山裂石的力量，狠狠劈下！

楚归鸿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盯住莽古尔泰！他根本不理会那劈来的双斧，斩马刀带着同归于尽的狂暴气势，直劈莽古尔泰的头顶！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莽古尔泰大惊失色！他自诩凶悍，却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打法！他急忙回斧格挡！

铛——！

震耳欲聋的巨响！莽古尔泰双臂剧震，双斧险些脱手！巨大的力量震得他气血翻涌！

“疯子！你他妈就是个疯子！”莽古尔泰又惊又怒，破口大骂，“老子要的是那个小白脸三殿下的命！你一个大靖的将军，他妈的犯得着跟老子拼命吗？！给老子滚开！”

“小白脸？”楚归鸿听到这个词，赤红的眼中杀意更盛，仿佛被戳中了最深的逆鳞！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斩马刀舞动如风，攻势更加狂暴凌厉！每一刀都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和焚毁万物的怒焰！“你也配提他？！死！”

刀光斧影，激烈碰撞！楚归鸿完全不顾自身防御，只攻不守！莽古尔泰被他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逼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一个不留神，嗤啦一声！楚归鸿的刀锋狠狠划过他的右臂！鲜血瞬间飙射而出！

“啊！”莽古尔泰痛吼一声，双斧险些拿捏不住！

“莽古尔泰！”另一名戎狄将领见状，急忙带人冲上来救援，数把弯刀同时砍向楚归鸿！

楚归鸿狂吼一声，斩马刀横扫千军，荡开数把弯刀，但也被逼退一步。莽古尔泰被亲兵拼死救下，仓皇退入阵中。

楚归鸿拄着斩马刀，剧烈喘息，肩甲和背甲上又添了几道深深的刀痕，鲜血顺着甲叶缝隙渗出。他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主战场上，那道在乱军中依旧挺立、与周擎激战的玄色身影，心中那股无法言说的酸涩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鹤和南桁之间的那种默契…那种生死相托…是他永远无法企及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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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帐独处，剜心泣血的忏悔

惨烈的鏖战终于随着夕阳西沉而暂时停歇。残阳如血，映照着尸横遍野的战场。营寨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伤兵的哀嚎和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

上官鹤（玄鹤）独自坐在帅帐内。他已卸去染血的玄甲，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玄色中衣，坐在书案前。烛火跳跃，在他俊美却难掩疲惫的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他正试图集中精神查看伤亡名册，但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白日里南桁那支救命的箭矢，以及……右翼战场上，那道如同疯魔般浴血拼杀的身影。

就在这时，帐帘被猛地掀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和凛冽的煞气瞬间涌入！

楚归鸿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他身上的重甲未来得及卸下，甲叶上沾满了暗红的血块和泥土，几处深深的刀痕狰狞可见。他脸上也带着血污，几缕散乱的黑发黏在额角，整个人如同刚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修罗！但最令人心惊的，是他那双眼睛——赤红未褪，布满了血丝，里面翻涌着痛苦、绝望、急切，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他死死地盯着书案后的身影，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比战场厮杀更惨烈的搏斗。

上官鹤瞬间抬头，当看清闯入者是谁时，他瞳孔骤缩！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和惊惧瞬间攫住了他！仿佛被无形的锁链再次缠绕！统帅的威仪刹那破碎，他猛地站起身，下意识地厉声喝道：“楚将军！此乃帅帐！擅闯重地，军法不容！出去！” 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试图用军纪筑起防线。然而，那微微后退的脚步和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却泄露了强撑之下的惊惶。

“鹤！”楚归鸿被他眼中的恐惧和那句冰冷的“出去”刺得浑身剧痛！那恐惧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的心脏！他非但没有退，反而一个箭步冲上前，高大的身躯带着血腥的压迫感，瞬间堵住了上官鹤所有可能的退路！他伸出手，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颤抖，一把抓住了上官鹤的手腕！

那熟悉的、带着薄茧和惊人力量的手指触碰到肌肤的瞬间，上官鹤浑身猛地一颤！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过往那些被强迫、被禁锢、被当作玩物肆意凌辱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一种源自骨髓的厌恶和恐惧让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甩开楚归鸿的手，厉声嘶吼：“放开我！”

“听我说！求你…听我说完！”楚归鸿的声音嘶哑绝望，如同濒死的野兽发出的哀鸣，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卑微。巨大的痛苦冲破了他所有的骄傲和克制，“对不起…鹤…对不起！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他语无伦次，赤红的眼中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我不该…不该在你伤还没好就强迫你…不该用软筋散剥夺你的力量…把你当成笼中鸟一样囚禁…更不该…”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上官鹤掩在袖口下的手腕，仿佛能穿透布料看到那些被精钢锁链磨出的、可能永远无法消除的伤痕，声音因为巨大的悔恨而哽咽变形，带着泣音，“…更不该用那该死的铁链…把你像畜生一样锁在床上…日夜折磨…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是禽兽不如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再次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去确认那手腕上的伤痕，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丝自己的罪孽。

“别碰我！”上官鹤如同被毒蝎蜇到，猛地后退，狠狠甩开他的手，眼中燃起冰冷刺骨的怒火和一种被彻底撕开伤疤的屈辱痛楚！他死死盯着楚归鸿，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带着刻骨的恨意：“楚归鸿！你以为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把那些日夜…那些生不如死的折磨…那些被你当成泄欲玩物的耻辱…一笔勾销吗？！就能抹掉你留在我身上、刻进我骨头里的伤痕吗？！你做梦！” 他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嘶吼出来，带着泣血的控诉，随即又被他强行压下，化作一片死寂的冰冷，“滚出去！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