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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轮里的长歌未央

栀香入怀:沈总的专属Omega

第二十八章 年轮里的长歌未央

清明雨寄

又是三十年清明,明芽已是满头华发。她拄着松木雕的拐杖——杖头刻着片雪松叶,是当年松松亲手做的——踩着青石板走进老宅。雨丝斜斜地织着,雪松的枝叶上挂着水珠,像无数双垂落的泪,却在风里轻轻晃,晃出清苦的香。

花房里,明芽的孙女望舒正给虞美人分盆。小姑娘的围裙上绣着中法双语的“雪松”,针脚细密,是明芽手把手教的。“奶奶,太奶奶说的‘三分灰,七分土’,是不是这样配?”望舒举着小陶盆,里面的草木灰掺着新土,比例匀称得像秤过。

明芽笑着点头,从樟木箱里取出个布包。包布是林晚当年织的,蓝底白花,上面补着块灰绿色的布——是苏念那条毯子的边角料。“你看这草木灰,”她解开布包,里面的灰细腻如面,“是你太爷爷皮埃尔从法国寄来的,他说路易在巴黎的雪松林里烧的,带着塞纳河的潮气呢。”

雪松底下,路易的儿子安远正给沈家人的墓碑献花。他的中文带着点巴黎腔,却把“明芽奶奶”四个字喊得格外亲。墓碑旁新立了块小石牌,刻着松松的名字,旁边一行小字:“与雪松同眠”。“奶奶,巴黎的雪松已经长得比教堂还高了,”安远转身说,“我带了些新剪的枝桠,想种在花房旁边。”

望舒已经捧着花盆跑过来,枝桠上的新芽沾着雨珠,嫩得能掐出水。“安远叔叔,种在这里吧,”她指着花房东墙根,“太爷爷说这里光照最好,就像当年种第一棵雪松时那样。”

明芽望着他们挖坑、培土、浇水,动作像极了百年前沈知珩教松松的模样。雨落在雪松的叶上,滴答滴答,像在数着年轮:一圈是沈老爷子的拐杖声,一圈是苏念的针线声,一圈是沈知珩的修枝声,一圈是安安的快门声,一圈是松松的草木灰声,一圈是念念的剪枝声,一圈是皮埃尔的法语童谣声,一圈是明芽的教织声……

“你看这树,”明芽对着空处轻声说,像是在跟所有逝去的人对话,“比当年的照片粗了七圈,树屋都快被枝叶盖住了。”树屋的木架确实朽了大半,却仍倔强地支着,上面的LED灯换了无数次,光透过枝叶漏下来,在地上拼出细碎的星。

夏至蝉语

夏至的蝉鸣里,望舒和安远在雪松底下搭了个凉棚。棚顶铺着虞美人的干花,粉白相间,风一吹就簌簌落,像场温柔的雪。安远正给望舒看巴黎雪松林的照片,屏幕里的树排着队,枝叶在阳光下闪着光,树下立着块石碑,刻着“中法共植,岁月同辉”。

“我爸爸说,每年夏至,巴黎的家人都会在雪松林里读太爷爷松松写的纸条,”安远指着照片里的小木盒,“就像我们在这里做的一样。”

望舒从树屋里翻出个旧画筒,里面是路易晚年画的《雪松家谱》。画布上,中国的老宅雪松与法国的雪松林在云端交缠,枝叶间藏着无数个小小的人影:沈老爷子绕树而行,苏念低头种虞美人,沈知珩扶着苏念的肩,安安举着相机,松松撒草木灰,念念修枝,皮埃尔和明芽在树下握手,路易与望舒的母亲在巴黎的雪松林里微笑……最后是望舒和安远,在两棵树的交点处挥手。

“太奶奶说,这幅画要永远挂在花房里,”望舒轻轻展开画布,“让后来人知道,我们的根,从来都缠在一起。”

花房的窗台上,摆着个新的搪瓷缸,是按沈知珩那盏长明灯复刻的,里面插着支虞美人,花瓣上沾着蝉蜕的碎屑。安远伸手摸了摸缸沿,忽然说:“奶奶说,蝉鸣是树在唱歌,每只蝉都藏着先人的声音。”

望舒侧耳听,蝉鸣里似乎真的混着细碎的声响:有沈老爷子的咳嗽声,苏念的轻笑声,沈知珩的叮嘱声,安安的按快门声……她忽然指着雪松的树干,那里有道新刻痕,是昨天她和安远一起刻的:“望舒、安远,雪松长青。”

“你看,”望舒笑着说,“树又多了一圈故事。”

秋分续章

秋分那天,老宅的雪松被列为“活态文化遗产”。揭牌仪式上,望舒和安远一起揭开红绸,石碑上的“雪松”二字笔力遒劲,是康康的后人题写的,旁边刻着行小字:“公元2105年,记五代人的约定”。

来自中法两国的学者围着雪松感叹,有人用尺子量树干的周长,有人数枝桠的数量,有人对着年轮拍照——最新的一圈年轮里,竟能隐约看出“望舒”“安远”的字样,像树自己刻下的注脚。

“这哪里是树,是流动的文明啊。”法国学者用法语感叹,安远翻译给望舒听时,声音里带着哽咽。

明芽坐在轮椅上,望着热闹的人群,手里捧着那本沈老爷子的园艺书。书被精心修复过,封面上添了新的字迹:“2105年秋,望舒、安远承继其事,雪松更茂”。书页间夹着片新鲜的虞美人,是望舒刚从花房摘的,花瓣上还带着露水。

仪式结束后,望舒和安远在雪松底下埋下新的时光胶囊。木盒是用两棵雪松的老枝合做的,一半刻着中文“家”,一半刻着法文“Maison”,中间嵌着块翡翠,是明芽的嫁妆,雕成了雪松叶的形状。

里面放着望舒的虞美人种子,安远的巴黎雪松松针,明芽抄录的《草木灰培育法》,还有一张合影:望舒和安远站在雪松前,身后是两国的雪松林照片拼成的背景板,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最后是望舒写的纸条,字迹像极了苏念:

“写给千年后的家人:风会记得雪松的形状,雨会记得草木灰的味道,我们的故事,永远在生长。”

冬至回响

冬至的雪落满了雪松的枝桠,像给树披了件白绒衣。望舒在树下挂了新的红灯笼,从树顶垂到地面,灯笼上绣着中法双语的“团圆”,风一吹就转,转出细碎的光。

明芽躺在暖炉边的摇椅上,呼吸轻得像雪。望舒握着她的手,那只手曾教她绣雪松,教她配草木灰,教她辨认年轮,此刻却凉得像冰。“奶奶,您听,”望舒轻声说,“安远在唱您教的中文歌呢。”

安远的歌声从树屋传来,是首古老的童谣,调子简单,却被他唱得格外温柔。雪地里,他正和望舒的儿子堆雪人,雪人戴着红绒帽——是苏念那顶,被小心地保存了百年,帽檐上的雪松叶依旧清晰。

明芽忽然睁开眼,望着窗外的雪松,嘴唇动了动。望舒凑近了才听清,她在说:“芽……新的……”

望舒往雪松最高的枝桠望去,那里果然顶着簇新的绿,在雪地里亮得像星。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松松对着那簇新芽微笑的模样,想起路易指着新芽说“在等春天”的模样,想起明芽年轻时对着新芽许愿的模样。

守岁的钟声敲响时,明芽的手在望舒掌心里轻轻蜷了蜷,像握住了最后一片雪松叶。窗外的雪还在下,雪松的影子在地上铺展开,像个巨大的怀抱,兜住了两国雪松林的呼吸,兜住了七代人的牵挂。

安远抱着望舒的儿子走过来,孩子的小手里攥着片雪松叶,咯咯地笑。望舒接过孩子,指着雪松说:“看,太奶奶去给雪松当新芽了。”

孩子似懂非懂,把雪松叶往雪地里埋,嘴里咿咿呀呀:“长……长……”

雪落在时光胶囊的青石板上,瞬间融成水,渗进土里,像滴落在年轮里的泪,却带着暖。望舒仿佛听见了首没有尽头的歌,从沈老爷子的时代开始,穿过苏念的针线,沈知珩的修枝剪,安安的相机,松松的草木灰,念念的修枝剪,皮埃尔的画筒,明芽的布包,望舒的种子,安远的松针……一直唱到很远很远的未来。

很多年后,望舒的曾孙女在整理档案时,发现了一段音频,是2105年秋分那天录的。背景里有蝉鸣,有风声,有雪松叶的沙沙声,还有望舒和安远的对话:

“你说,千年后的人,会记得这棵树吗?”

“会的。因为树记得他们,就像记得我们一样。”

音频的最后,是一阵风吹过雪松的声响,像无数双手在鼓掌,又像无数人在轻声说:

“我们都在。”

而雪松,依旧伫立在时光里,枝繁叶茂,年轮一圈圈生长,把所有的故事刻进肌理,让每个春天的新芽都带着旧年的暖,让每个冬天的落雪都藏着未来的绿。

这大概就是岁月最好的模样——不是停驻,而是流转;不是遗忘,而是生长。像雪松的叶,落了又生;像家人的爱,离了又聚;像那首刻在年轮里的长歌,永远未完,永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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