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珠莎踏入南天门时,油纸伞正滴着幽冥的露水——那是她从妖族最后一片焦土上沾的,伞面水墨莲花的纹路里,还裹着龙族泣血的鳞片。天兵的枪阵如铁壁般压来,她却只转了转伞柄,伞骨突然弹出十二道流光,不是法宝,是她从系统碎片里炼化的“真幻界”。
枪尖刺到眼前的瞬间,天兵们突然陷入幻觉:有的看见自己守护的凡间村落被洪水吞没,有的看见妻儿在饥荒里啃树皮——这些都是天帝视作“天规必然”而放弃的生灵。他们握枪的手顿了顿,紫珠莎的伞已从枪阵缝隙里穿过,伞沿扫过处,金甲竟像纸糊般裂开。
“放肆!”凌霄殿上的天帝拍案而起,玉阶前的“镇天镜”突然亮起,镜光化作万千利刃,照着紫珠莎的面门劈来。这镜能照出万物“原罪”,连神仙见了都要俯首,可紫珠莎撑开伞迎上去时,镜光撞在伞面上,竟全被吸了进去。
伞面内侧突然浮现出无数画面:是天帝为保“星辰轨迹”,眼睁睁看着凡间瘟疫蔓延;是他为护“仙凡界限”,下令击落给旱灾之地送雨的龙子;是他在各族求援时,只冷冷丢下一句“天规不可违”。这些画面顺着伞骨流溢出来,化作实体的冰棱,反向射向镇天镜——那镜子咔嚓一声裂了缝,镜中倒映的天帝身影,竟也跟着晃了晃。
“那伞……”天帝攥紧了龙椅扶手,指尖泛白。他看清了,那伞吸纳的不是镜光,是他亲手积攒的“漠视之罪”;伞骨流转的不是灵气,是万千生灵的怨愤。这根本不是法宝,是他自己造的孽,被紫珠莎攥在了手里。
紫珠莎踩着碎镜往前走,每一步都让凌霄殿的玉砖震颤。天帝身边的护法神祭出“缚仙索”,那绳索能捆住九天神佛,却在触到伞面的刹那,化作无数蝴蝶飞走——那是被天帝判了“蛊惑人心”之罪、实则只是为爱人传信的花妖魂魄,如今全被伞释放出来。
“你以为天规是铁律?”紫珠莎的声音裹在伞鸣里,像惊雷滚过玉阶,“你用天规当借口,躲在凌霄殿里看众生陪葬,这伞就替他们来问你——凭什么?”
她突然旋身,伞面朝着天帝猛地一压。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股无形的力场炸开:天帝看见那些被他放弃的生灵站在眼前,看见妖族少年最后投来的眼神,看见龙族公主化雨时的悲鸣——这些画面不是幻觉,是伞里封存的“真实”,此刻全砸进了他的识海。
“噗——”天帝猛地喷出一口金血,溅在龙椅的白玉扶手上。他活了千万年,见过闹天宫的猴子,见过反上天界的魔族,却从没见过这样的对手——她不用神通,不借外力,只凭一把伞,就把他最引以为傲的“天规”,变成了刺向他自己的刀。
紫珠莎停在玉阶下,伞尖点地。凌霄殿的梁柱在震颤,天兵们忘了攻击,连空气里的仙雾都带着哭腔。她看着脸色惨白的天帝,伞面上的莲花纹路正慢慢变红——那是新生的希望,是被她从“必然劫难”里抢回来的生机。
“这只是开始。”她收起伞,伞骨轻响如警钟,“你欠这天地的,我会一点一点,替他们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