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路子”的试训邀请

左航是被手机震醒的。

凌晨三点，屏幕在黑暗里亮得刺眼，他摸索着划开，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我是苏新皓，FG战队的。邮件没开玩笑，想约你试训。”

末尾还附了个定位，是市中心那栋挂着FG战队标志的玻璃大楼，左航前阵子路过时还跟粉丝拍过合照。

他盯着短信发了半分钟呆，突然笑出声。

左航“现在骗子都这么敬业了？

”左航把手机扔回床头，翻了个身。枕头边的猫被惊动，甩甩尾巴踩过他肚子，留下几个梅花印。

作为直播界小有名气的“娱乐型技术流”，他不是没收到过职业邀约，大多是些籍籍无名的小战队，开着离谱的条件画大饼。FG这种级别的战队，怎么可能看得上他这个野路子？

左航闭着眼想继续睡，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冒出去年世界赛的画面——FG战队在决赛圈被三支队伍包围，队长张极拿着喷子硬生生撕开一个口子，镜头扫过他沾满汗水的侧脸时，全场观众的欢呼声差点掀翻体育馆屋顶。

那是他第一次觉得，原来打游戏也能这么燃。

第二天中午，左航顶着鸡窝头开冰箱找水，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视频通话，屏幕里跳出个穿着FG队服的男生，眉眼干净，嘴角却抿得严肃。

“左航你好，我是苏新皓。”对方举着工牌晃了晃，背景是摆满电脑的办公室，墙上还贴着战队夺冠的海报，“昨天的邮件和短信，都是认真的。”

左航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这张脸他认得，FG的替补中单，偶尔会出现在战队vlog里，总抱着个平板跟在张极身后记数据。

左航“不是……

”左航挠挠头，卫衣领口滑到肩膀

左航“你们战队缺人，也不至于找我吧？我连训练赛都没打过。”

苏新皓“但你有天赋。

”苏新皓语气很笃定，镜头突然转向旁边

苏新皓“队长想跟你说两句。

屏幕里出现另一张脸。下颌线锋利，眼神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锐度，正是FG的队长张极。他似乎刚训练完，额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手里转着支笔

张极下午三点，来基地。迟到扣你试训费。”

左航我还没答应呢！

左航懵了

张极“来了就知道该不该答应。

”张极挑眉，突然凑近镜头

张极对了，昨天狙你的是我。

苏新皓“左航？

”有人喊他。

转头就看见苏新皓跑过来，手里拿着件印着“FG”字样的训练服

苏新皓换了这个再进去，免得被保安拦。

”他上下打量左航两眼，忍不住笑

苏新皓“比直播里看着瘦点，脸是真的……

左航“打住。

”左航抢过衣服，

左航“我是来试训的，不是来被评头论足的。

苏新皓领着他往里走，走廊墙上贴满战队的荣誉海报，照片里的张极举着奖杯，眼神亮得惊人。左航看得发怔，突然被推了一把：

苏新皓“到了。”

训练室里很吵，键盘敲击声像雨点落地。五个人围着一张长桌，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抬头笑：

张泽禹这就是苏新皓挖到的宝藏？看着好小啊。

张泽禹“我叫张泽禹，突击手。

左航刚要说话，就见张极从座位上站起来，把一杯冰美式放在他面前

张极电脑开好了，账号里有现成的训练数据“打三局，海岛图，随便玩。”

左航坐下时，手指还在抖。屏幕亮起，熟悉的游戏界面弹出，但右上角的队友列表里，全是他只在比赛里见过的ID。

张极第一局跳自闭城，

左航刚落地捡了把喷子，就听见张极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张极二楼有两个人，左后方木箱后藏了一个。”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喷子对准木箱——果然有人！枪声响起的瞬间，对方被喷倒在地。左航愣住，这才反应过来：张极在报点？

张极“愣着干嘛，补掉。

”张极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

张极“职业赛场没人等你发呆。

左航咬咬牙，操控角色冲出去。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他像被按下了加速键，平时直播里的随意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听声辨位、预判走位、跟队友打配合，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那些被粉丝戏称“野路子”的操作，此刻竟流畅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第三局结束时，训练室里一片安静。张泽禹吹了声口哨

张泽禹“这反应速度，比试训过的那些科班生强多了。

苏新皓推了推眼镜，调出数据面板

苏新皓“场均淘汰5.2，存活率78%，跟张极的战术契合度89%……

左航没听数据，只看向张极。对方正低头敲着键盘，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硬。

左航“所以？

”左航突然开口，声音有点哑

左航“这就算通过了？

张极明天带行李来基地。

左航“我没说要签。

”左航捏紧鼠标，指节泛白

左航直播是我的工作，我不能说停就停。而且……我怕拖你们后腿。”

训练室瞬间安静下来。朱志鑫刚推门进来，手里的奶茶差点脱手

朱志鑫啊……不签吗？

张极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起身：

张极“苏新皓，把合同收起来。”

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搭在肩上，径直走向门口，经过左航身边时顿了顿

张极“我送你

左航愣在原地，被张泽禹推了一把才跟上。

电梯里没人，镜面映出两人的影子。左航盯着自己磨破的裤脚，听见张极突然开口

张极你怕什么？”

左航“什么？

张极“怕打不好？怕粉丝不接受？还是怕……”

左航被问得一噎

左航“我不是怕输，是……

张极“是觉得直播更轻松，不用每天对着枯燥的训练表，不用被骂菜狗时还要鞠躬道歉，对吗？

”张极打断他，语气平淡

张极“但你刚才打游戏时眼里的光，可不是‘随便玩玩’的样子。

电梯门“叮”地打开，张极率先走出去，在基地门口停下

张极我知道你顾虑什么。给你三天时间，想清楚了打这个电话。

他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串号码。

左航捏着纸条，看着张极转身回基地的背影，突然喊

左航你昨天为什么狙我？

张极回头，勾了勾嘴角

张极看看野路子的底线在哪。现在看来，比我想的要高。”

那天晚上，左航没开直播。他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里自己的直播间界面，又摸了摸口袋里那张写着号码的纸条。窗外的路灯亮了，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手机屏幕亮起，是苏新皓发来的消息：「队长刚才去练枪了，说要调整下狙击镜参数」

左航盯着那条消息，突然笑了。